“阿达、阿毑,赤格走了!”
干瘦的羌族青年告别父母,遵从国主的号召,从“盐征”,跟随汉人大官打仗。
须发全白的父亲将家中唯一的矮脚马牵过。
“家里分的精盐已换成汉人的宝钱,过几日家里就有新马了,这匹你就骑走吧。”
“阿达!”
话虽如此,但赤格还是要拒绝父亲的好意。
家中还有弟弟妹妹。
即使今年多了些精盐,可日子最多算是能过,离宽裕还差得远呢。
他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家中没了这马,日子可能会重新艰难起来吧。
“让你牵走就牵走!”
父亲的腰已经佝偻,眼睛因为长期缺盐,视力极差,儿子要非常靠近才能看清脸庞。
但身上一家之主的气势依然强大。
“你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可比这老马留在家中强上百倍!”
汉人大官赏格开得很高。
上一阵,精盐六斛;杀一贼,宝钱一贯。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入籍赐地,给官面出身。
如不想归化唐朝,赏千贯财货。
绫罗绸缎,铁锅农具,应有尽有。
羌地虽有“八国”,但其实只能算是松散的部落联盟。
今日此白狗羌可以在此处,明日说不定就跑到党项羌的地盘上了。
国主只是被各部推上来的“共主”,只因其部落在附近最为强大而已。
其实对麾下各部的约束并不十分强大。
而正是这样的“松散”,才能使李固给出的政策,没有打许多折扣就能惠及底层羌民。
一阵的赏钱也就是从精盐一石变成六斛;一颗贼头从两贯变成一贯而已。
即便被豪帅们克扣了一半,但这样的奖励对羌民来说都是极有诱惑力的。
整个羌地沸腾了。
无数羌人子弟背上粮食辞别家人,翻过黑水、越过冰川,结伴来到汉地。
吐蕃虽发现了此间异动,但无奈其正与唐军几线作战,实无余力进行干涉。
可让尺带珠丹未来悔恨不已的是,错过这次机会,吐蕃竟永远失去了对羌地的影响力。
等羌族子弟通过征战,挣来大批精盐与财富时,他们就再也吃不了苦盐,受不得沦为吐蕃战奴的悲惨境地了。
而整个松散的羌地部落,也因为盐巴渐渐整合到了一起。
在未来的数十年间。
赞普多次发兵抢夺羌族盐井,都被西山八国万众一心赶了回去。
八国国主此后年年上表内附。
终于在多年后,经朝廷允准,设州县,派流官,彻底归入华夏。
就在其他部落纷纷“番上白狗羌折冲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