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乡民的努力与释教的动作终于让胜利天平朝着李固的方向倾斜。
曲江池旁的队伍已日渐稀疏。
薛锈在湖上凉亭都打起了哈欠。
“听说史家又拉过去了五千斤铜料?”
李固点头道:“他们家本来就是墙头草,再加上禁了波斯银币让其损失不少,之前的不作为也属正常。”
在双方拉锯的关键时期,史家、裴家等部分股东鼠首两端,如今局势明朗,倒是又变得积极了。
韦坚诧异道:“这么冷静?!我还以为你要狠狠整治他们一番呢。”
“世家都一个德行,要不是你韦坚在,韦氏在这场金融阻击战中又当如何?”
“现在知道我的不容易了?”
韦十七下巴微抬,一脸傲娇。
不就是上次吼了你两句吗?就这么小心眼儿?
李固拍拍他肩膀:“没有韦明府力挽狂澜,哪能赢得此局?”
韦坚转身看向湖面。
“二郎以为咱们已经胜了?”
“除非对方用盘外招!”
“你的意思是。。。。耍无赖?”
李固点了点头,却又摇头失笑:“大概不会如此。”
他深吸口气,有些怅然道:“咱们今天能够有惊无险,其实最应该感谢的是圣人。”
勾当差事是个非常奇葩的任命。
使者手中权力能大能小,全看圣意如何。
要不是李隆基在兴庆宫中的各种支持,李固他们早就被打垮了,就单单粮食那一关都过不去。
有皇帝的明显倾向。
双方就是斗而不破的局面,谁要是出盘外招,那就落了圣人面子,将来可不仅是吃挂落那么简单了。
韦坚也是极为认同:“听说一堆国夫人日日在兴庆宫内哭诉,台谏的上书都快堆成山了,圣人全都留中不发。”
他恭敬地朝北面宫闱方向叉手道:“天恩浩荡,吾等当肝脑涂地以报圣人!”
李固狠狠点头:“那某就祝韦明府青云直上,早日宰执天下!”
韦坚皱眉道:“二郎何出此言?”
这次他这位小老弟当居首功,未来的仕途甚至比他还顺,如果能外放领兵,不出数年可能就节度一方了。
可刚才那话,他分明听出了浓浓退意。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江湖自由身。”
李固摇头自嘲。
他自幽州逃回,固然是躲避边疆战乱纷争。
可长安也不是久留之地。
且不说未来的兵乱。
单就这次货币之策的实施,就已将武惠妃、李林甫等人得罪了个彻底。
还有京兆的世家,边镇的节帅。
凡是铸私钱的,哪个不是血亏?
其他倒还好说,对李固都是鞭长莫及,后宫不得干政的本朝天条,也将武惠妃限制死死的。
可口蜜腹剑的大唐首相,那能是好相与?
这次其吃了大亏,绝对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未来的大唐朝廷就是李林甫说了算。
李固还怎么蹦跶?
不如归去,趁此机会南下。
嗯,要带上媳妇儿跟老妈一起跑。
韦坚还待再劝。
可李固却已翻身上马。
“此处由韦明府照看了,某今日要去痛饮一番。”
这段时间大批乡民与兴善寺僧人通宵达旦忙前忙后,少府与太史局的胥吏工匠也是超负荷运转。
眼看事情即将告一段落。
他今日准备了大批酒肉吃食犒赏这些有功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