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从码头回来便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他连晚饭都没用,便回到房中,更是吩咐不准打扰。
第二天的早饭也都没用,只是闭门不出。
允儿拿着一张名刺过来,面色踌躇不已。
李守忠询问来意。
本处驿将请李固一晤。
“速速送去,难得有人主动邀约,二郎必定欢喜。”
允儿将名刺一推。
“要送你送,我可不想触了霉头。”
李守忠拿起名刺迈步而入。
稍顷,李固便面带兴奋之色地走了出来。
“今日本王子约满了,不见其他外客,你等留守,听王公调遣。”
话音未落,人已是看不见了。
允儿媚眼咕噜一转,便要跟上。
却被李守忠止住。
“二郎难得有人主动相邀,你莫要坏了兴致。”
“我们不也是担心郎君安危嘛。”
宝儿从旁帮腔。
“神都洛阳,京畿重地,又是本处驿将之约,有何危险?”
二婢无言以对,内心一阵气苦。
张使君之命实在难以完成,这幽州恐怕是回不去了啊。
李固刚走片刻,玄真便带着玄静前来拜访。
二婢见到如此倾国之色,自卑得想要钻进地里,就连面对昨日斗嘴的女冠,也觉得矮了九分。
李守忠勉强将目光看向脚下青石板。
“不知上真何来?”
“你们家的俏郎君呢?我们是来谢他昨日赠参之恩的。”
玄静嘴比人快,替玄真说明来意。
见是来回礼的,李守忠叉手躬身道:“实在不巧,二郎外出访客,晚上才回。”
玄真闻言,郑重打了个稽首。
“既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上真慢走。”
玄静最后白了一眼二婢,才挪步跟上。
待两道倩影消失在连廊尽头,李守忠才赞叹道:“神都果然物华天宝,就连入道之人都如九天仙子,等到了长安又该是如何光景?”
此时的李固在一处最偏远的驿舍门前停下。
他神情复杂,竟迟迟不敢敲门。
“门外何人?”
见屋内之人已察觉他的到来,李固这才推门而入。
房内有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清爽宜人。
一贵妇从里间帘后款款而来。
其上身为绛红宽袖短襦,肩披丈长皂罗泥金帔子,下配六破间色裙,以宫绦高束腋下,系带配青色流苏,下垂双凤衔珠金香囊与碧玉禁步。
虽然两颊的“酒晕妆”稍显浓艳,但李固从眉眼之中依然能分辨出,眼前之人与他的亲密关联。
“固儿~!我的儿啊!”
贵妇一把将李固揽入怀中。
十年未见,母亲还是马上认出了亲生儿子。
二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
如此俊秀的二郎,还能是谁家的?
母子相认,自是一番泪眼婆娑。
待心情稍稍平复,已是中午时分。
固安公主命人送来吃食,并亲手为李固夹菜盛汤。
她提前来见儿子,其实与大唐律例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