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陛见时,二郎只需‘言必称张使君,而不知圣上’即可。”
如今张守珪位高权重,圣眷正隆,普通攻讦根本对其无可奈何。
王悔不愧是离间的高手。
这次不求一击建功,只是在皇帝跟幽州节度之间扎根刺。
而李固也会因此不被朝廷信任,绝对要被扣在长安,从此便如鸟出樊笼、鱼入大海。
此计甚妙。
“如此一来,就只能是我那哥哥李延宠袭爵了。”
“二郎放不下汗王之位?”
李固摇摇头:“王公的意思我已知晓,就先这样吧。”
这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李守忠有些不解。
但他沉毅忠勇,也不会多问。
“安史二将如何处置?”
李守忠微微一愣。
二郎真把他们当义兄了?
但李固的决断自有其道理,他绝不会干涉。
“老师说此二人虽为蕃胡,但赤心为国,是难得的良将种子,当为其谋划一番。”
历史的强大惯性!
他二人果然命不该绝。
李固甚至猜测,在那件大事发生前,任何想加害他俩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计都罗睺虽祸乱天下,可也是被命运所钟!
虽然那命运是无边的黑暗!
灾兵天降,烎火焚地,锦绣如灰,人命丧尽!
李固的拳头不由地握紧了,可马上又摇头失笑。
他如今还在苦苦挣扎,如何能管得了将来?
就算有一天要以身补天裂,那也要先把自己弄得根深叶茂,成为擎天白玉柱才行!
想通此处,李固只觉豁然开朗。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大逆不道的言语,让李守忠差点惊呼出声。
如今圣主在位,贤臣满阙,大唐疆域几乎已经恢复到太宗朝的鼎盛时期!
如此烈火烹油之世,二郎竟还有此惊天之志?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李守忠牙关紧咬。
罢了!
就舍了这身皮囊,跟他搅他个天翻地覆吧!
春日暖暖,济水滔滔。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李固每到馆驿,就去各处探访。
茶聊酒肆、官坊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