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
她亦是他的。
只这般想着,整颗心便似浸在了蜜水里。
温软,甘甜,缓缓漾开,将方才那点恍惚都酿成了真真切切的暖意。
无论如何,这都是天大的喜事。
外头纵有再多的风雨晦暗,也染不着他与桑枝之间的这份明澈光亮。
渐渐的,荣妄无声地笑了起来。
笑意自眼底漾开,愈来愈深,愈来愈明亮,似要与宫道两侧垂丝海棠的秾艳争一分春色。
他抬首望去,满枝繁花灼灼盛开,真真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这阖宫上下连绵如云、绚烂如霞的垂丝海棠,皆是永荣帝为姑祖母亲手所植。
若论浪漫,终究还是老一辈人更懂何为深情。
只因永荣帝与姑祖母初逢那年春日,佛宁寺的垂丝海棠开得最是绚烂。
垂丝海棠入了姑祖母的眼。
而姑祖母,入了永荣帝的心。
从此,这一树垂丝海棠,便成了他们的定情之花。
岁岁年年,开满宫墙。
人虽远去,花仍在开。
情意便也还在。
他折两枝被永荣帝与姑祖母赋予了深情与忠贞新意的垂丝海棠,沾一沾这份穿越岁月的浓郁浪漫,应当……也不为过吧。
嗯,不为过。
荣妄迅速说服了自己,而后兴冲冲地离宫,捧着垂丝海棠朝着永宁侯府的方向而去。
他定要在宣旨公公之前赶到,先一步见到桑枝。
这赐婚的喜讯……
该由他亲口,第一个说与她听。
永宁侯府内,裴桑枝望着案上那卷摊开的明黄圣旨,眼神有些发怔。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
所以……
她与荣妄,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从此她抬手,便能折下荣妄这枝开得正盛的花了吗?
静了半晌,裴桑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今日进宫……是去求陛下赐婚了吗?为何不先与我商量?当真是……”
荣妄正要开口解释并非自作主张,却见裴桑枝忽然展颜一笑,眸中光彩流转:“当真是……好大一份惊喜。”
“荣明熙,我很喜欢这份惊喜。”
窗外日光正好,落了裴桑枝一身明亮。
“新岁果然是新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