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珣之没有和她一介妇孺计较,不仅替她将馕饼,哦,月饼从吊炉拿了出来,还细细切分,一人分了一小块,自己面前一大块。
众人:“……?”
李珣之转身落座,背脊笔挺,大马金刀,抬眸道:“本侯还未着膳,多分点,诸位先生别嫌弃。”
众人忙说不会,急忙将自己分到的月饼塞到嘴里,啧,再不快点,说不定连这但月饼都没了。
李珣之:“先生们继续。”
他用膳的动作很快,却有种刻入骨子的雅致和从容,风卷残云般塞饱肚子,这才举杯朗声道:“明月……未圆情谊满,多谢诸位先生悉心教导,用心指引,本侯谨以此酒,愿先生们顺遂康健,一生平安。”
李珣之仰头将女儿红一饮而尽,这才起身告辞,带着木魁、木铁走得飞快。
木魁、木铁:“……”
侯爷啊,您是吃饱了,我们还饿着呢,呜呜。
先生们面面相觑:“不是?侯爷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啊?”
“可能是有什么公务和要事吧?”
“侯爷明明如此繁忙,还要抽空给我们亲自烤个羊,礼贤下士,不不不,侯爷这是以身作则演绎何为尊师重道啊。”
“啊对对对,看来侯爷对明月的学习非常在意,可怜天下爱父母……咳咳咳,总而言之明月啊,你可要好好读书,多读书,读好书,不要辜负了侯爷一片苦心啊。”
“没错没错。”
……
先生们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从前他们总觉得名誉天下的镇远侯是个鲁莽的武夫,是他们心存偏见啊!
瞧瞧!
多好的、多尊师重道的“长辈”!
秦明月:“……”
师父们这话说的,难道李珣之是她爹吗?!
罢了,勾引什么的,下次等师父和先生们都不在,再从长计议吧。
秦明月觉得自己失败得彻底,不曾想某个男人的步伐越走越快,脑中浮现的,是她方才娇嗔蛮横的模样。
——那你把月饼拿出来,大家分分吧。
——你力气太大了,都把我捏疼了。
她睁着那水汪汪、雾蒙蒙的眼儿,就这么直直看着他,这应该是毫无旖旎之意的目光,他却忍不住将它和记忆里的“还请夫君怜惜”重叠在一起。
那微敛的羽睫,轻喘的红唇,以及在呼啸跌宕之时,微微涣散的目光……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原来自己并未忘记那晚的一切,他以为他可以把事情完美掌控,但它们只是被他藏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她仅仅一个娇嗔,一个目光,就将它们轻易地勾了出来。
此时此刻,李珣之的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陈年女儿红的香气。
这是她母亲早早备下的,为她送嫁的酒。
柔润如丝,淳厚甜美……
像她一样……
李珣之喉间微动,目光暗沉,索性就这月光练剑,剑气所过之处,肃杀铮鸣,压得木魁、木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李珣之练剑结束,两人才终于得以回去休息。
路上木铁呲牙咧嘴道:“侯爷这是被差遣烤肉所以不高兴了?可是莫大夫来提出请求的时候,他不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吗?”
木魁是“旁观者清”,但对于这种铁疙瘩,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木魁拍拍他的肩膀:“果然,无知才是最幸福的,你且珍惜吧。”
木铁:“???”
不说就不说,你丫的怎么还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