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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你个赔钱货！”爸爸的皮鞋踹在我肚子上。

我吐着血沫子，恍惚看见妈妈站在百货公司橱窗前试花裙子。

她回头对我笑，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可爸爸的咒骂声把画面撕碎了：“跟你妈一样下贱！”

眼皮越来越重，像压着湿透的棉被。

我努力想睁大眼睛，却只看见爸爸扭曲的脸在暮色中晃动。

“妈”我轻轻对着远方说，“大丫陪不了你了”

最后意识里，是年轻妈妈在电话那头雀跃的声音：“阿姨马上要上火车啦！”

可那列火车，终究还是开往了我永远到不了的远方。

真好啊，妈妈。

你终于坐上火车了，穿着碎花连衣裙，在百货公司亮晶晶的橱窗前转圈，还去到有蓝眼睛外国人的地方。

再也不用挨打了，再也不用吃馊饭。

就是就是大丫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妈妈，你还会记得大丫吗？

没关系，大丫会在天上一直保佑妈妈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住手！”一声清叱划破寂静。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妈妈穿着整齐的蓝布衫朝我跑来。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眼里也不像以前那样灰蒙蒙的。

“警察同志！那是我女儿！”她指着爸爸的手在发抖，“就是这个人！该死的贩子！”

我呆呆地看着她冲过来，温热的手捧住我的脸。

这双手没有冻疮，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

“小宝？”她轻轻拍我的背，“哪里疼？告诉妈妈。”

小宝？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我也可以是妈妈的小宝贝吗？

她突然摸到我额头的伤，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对不起妈妈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