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史从屏风后走出,躬身捡起那团信纸,展开抚平,看完后。
“殿下,息怒。北州王此举,分明是在向您示威。”
“示威?”夏侯琙怒吼道,“他这是在打我的脸!他把本皇子当成了什么?给他送钱送人头的蠢货吗?
十万北元铁骑,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成了他的俘虏,他的劳工!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称颂他这个‘国之栋梁’!那我呢?我成了什么?里通外敌、引狼入室的小人!”
他越说越气,一把夺过李御史手中的信,三两下撕得粉碎。
“殿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北州王虽然打了胜仗,眼下面临的,是三国围攻的死局。陛下的圣旨,想必也快到北州了。”
夏侯琙闻言,“你是说……父皇命他分兵支援云州?”
“正是。”李御史点头,“北齐四十万大军压境,云州守将不过五万,危在旦夕。
北州王若是不救,便是抗旨不遵。他若是救,就必须从他那工程兵团里抽调主力。一来一回,等他的人马赶到,云州怕是早就城破人亡了。届时,救援不力的罪名,他同样担不起。”
李御史说的没错。这是一步死棋。他夏侯玄不是能耐吗?不是会修路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路修到云州去!
派人联络朝中御史台的人,给我盯紧了北州。只要他夏侯玄有半点迟疑,上书弹劾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殿下英明。”
……
北州,一线天峡谷。
数万名北元俘虏,换上了统一的灰色囚服。手握着铁锹和镐头,在独眼龙和他手下工头的吆喝怒骂声中,清理了数天的路面。
“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没吃饭吗?”
独眼龙扛着一把锃亮的铁锹,在一群磨洋工的俘虏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告诉你们,王爷有令,这条路什么时候修好,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白面馒头!不然,天天都是黑糊糊的杂粮饼子!”
不远处,赵大牛正指挥着士兵,将收集起来的北元兵器,盔甲装车,运回钢铁厂回炉。
就在这时,一名背插杏黄色令旗的宫中宦官,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峡谷口。
“圣旨到——!北州王夏侯玄接旨——!”
正在巡视工地的夏侯玄闻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赵大牛,独眼龙等人也纷纷跟上。
“臣,夏侯玄,接旨。”
夏侯玄只是微微躬身,并没有下跪。那宦官眼皮跳了跳,也不敢多言,展开圣旨。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先对北州大捷进行一番嘉奖,赏赐金银绸缎,随即点明了吴、齐两国犯境的危局,最后,严令夏侯玄分兵,驰援云州。
念完圣旨,宦官合上圣旨,“王爷,恭喜了。陛下对您可是赞不绝口啊。这道旨意,还请您尽快遵办,云州那边,可等不得啊。”
夏侯玄接过圣旨,看也没看,随手递给了身后的赵大牛。
“王公公一路辛苦。”
“只是,圣旨上说,让我分兵支援云州,却没说,这支援部队的粮草,军械,抚恤,由谁来出啊?”
王公公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国难当头,自然是由王爷您……与北州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