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的桃花落了又开,转眼又是一年春。
叶天在绝情殿住了下来,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白日里,他或与白子画在书房论道,探讨七情与道心的平衡;或指点花千骨练剑,将在蜀山悟到的“情丝化剑”之法倾囊相授;偶尔也会陪糖宝去后山寻奇花异草,听它叽叽喳喳地讲异朽阁的新鲜事。
这日午后,花千骨提着一篮新摘的桃子兴冲冲地跑回绝情殿,却见叶天正对着锁魂玉出神。玉上的七彩光轮早已沉寂,此刻却泛起一层极淡的灰雾,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埃。
“叶大哥,你看我摘了什么?”花千骨将桃子放在石桌上,凑过去看锁魂玉,“这玉怎么了?怪怪的。”
叶天指尖拂过玉面,那层灰雾竟顺着指尖渗入皮肤,带来一丝冰凉的刺痛。他皱眉:“不知道,刚才突然这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糖宝从花千骨袖中探出头,触角抖了抖,“是心魔吗?还是七杀殿的余孽?”
正说着,白子画从殿内走出,看到锁魂玉的异样,眸色一凝:“这气息……不是心魔,也不是七杀殿的戾气。”他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点在玉上,灰雾猛地收缩,竟露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转瞬又消散无踪。
“那是什么?”花千骨紧张地握紧断念剑。
“不好说。”白子画沉声道,“但这气息带着‘吞噬’之意,比心魔更霸道,像是能直接消融灵力与情感。”
话音未落,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是长留山的示警钟,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灭顶钟”,百年未响过一次。
三人脸色骤变,立刻赶往山门。
山门前,几位守门弟子正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那修士穿着蜀山校服,胸口插着一柄黑色短刃,刃身萦绕着与锁魂玉上相同的灰雾。看到白子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白……白掌门……蜀山……出事了……”
“蜀山怎么了?”叶天扶住他。
“有……有黑影……吞噬弟子……清虚掌门……被困……”修士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气绝,身体竟在灰雾中渐渐消融,化作一滩黑灰。
“是那灰雾!”花千骨惊道。
白子画当机立断:“骨头,你留守长留,召集弟子加强戒备。叶天,随我去蜀山!”
“我也去!”花千骨急道。
“听话。”白子画的语气不容置疑,“长留不能无人坐镇。”
叶天拍了拍花千骨的肩膀:“放心,我们很快回来。”
两人御剑而起,化作两道流光往蜀山方向飞去。
蜀山境,断尘崖
昔日云雾缭绕的山巅此刻被一层浓稠的灰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气息。蜀山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体都已消融大半,只剩下残留的衣物和兵器。
“清虚掌门!清玄真人!”叶天喊道,声音在灰雾中显得格外空旷。
“这边!”一道微弱的声音从断尘崖下传来。
两人循声飞去,只见清虚真人、清玄真人和几位幸存的弟子正被困在一道光幕中,光幕外缠绕着灰雾,不断腐蚀着光壁。清霜真人手持长剑,正奋力抵挡,嘴角已溢出鲜血。
“白掌门!叶兄!”清玄真人喜出望外。
“这是何物?”白子画祭出横霜剑,剑气斩向灰雾,却被灰雾无声无息地吞噬。
“是‘噬情影’!”清虚真人喘着气,“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专吞噬修士的灵力与情感,被它碰到的人,会像行尸走肉般失去所有念想,最终消融……”
叶天的锁魂玉突然剧烈发烫,灰雾像是被吸引般,疯狂地涌向他的掌心。他能感觉到,灰雾中蕴含着一股极阴寒的力量,与七情之力完全相悖,像是“虚无”的化身。
“它怕锁魂玉!”叶天喊道,将锁魂玉的力量催发到极致,七彩光轮再次亮起,与灰雾激烈碰撞。
灰雾发出刺耳的嘶鸣,竟被逼退了几分。清虚真人趁机加固光幕:“这东西是三天前出现的,一开始只是小股,后来越来越多,像是从断尘崖底冒出来的……”
叶天看向崖底,锁魂玉的指引异常强烈:“下面有东西!”
“不可!”清霜真人急道,“崖底封印着心魔残魂,若被噬情影与心魔结合,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结合了。”白子画沉声道,指着灰雾中偶尔闪过的黑色影子,“你看,那里面夹杂着心魔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