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洛水,清晨总笼着层薄雾。叶天等人跟着董庭兰,乘上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顺着水流往城南漂去。雾中隐约能看到画舫的影子,雕梁画栋,在雾里像座浮空的宫殿——那是展子虔被软禁的地方。
“宇文伤请展老哥去‘品鉴’前朝古画,一去就没回来。”董庭兰拨开船帘,指着那艘最大的画舫,“船周围看着没守卫,其实水下全是暗桩,甲板下还藏着弓箭手,硬闯根本行不通。”
傅诗涵望着画舫的窗棂,忽然道:“我知道怎么进去。展前辈爱画成痴,尤其喜欢我爹收藏的那幅《江帆楼阁图》摹本,咱们可以假装送画,骗他们开门。”
叶天点头:“这主意可行。只是谁去送画?”
“我去。”傅诗涵从行囊里取出画卷,小心地卷好,“我是女子,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学过几句鉴别古画的行话,能蒙混过关。”
寇仲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
“不行,人多了反而显眼。”傅诗涵将画卷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你们在岸边接应,我得手后会放只白鸽子,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展前辈带出来。”
乌篷船悄悄靠近画舫,傅诗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襟,登上了搭在两船之间的木板。画舫的门开了道缝,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探出头:“干什么的?”
“我是傅家商栈的,”傅诗涵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家主让我给展先生送幅画,说是他托我们找了很久的《江帆楼阁图》摹本。”
侍卫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着得体,不像歹人,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墨香——那是傅诗涵特意抹的松烟墨,用来增加可信度——便侧身让她进来:“跟我来,先生在二楼书房。”
画舫内部比想象中奢华,走廊两侧挂着不少古画,大多是赝品,显然是宇文伤故意摆出来的。侍卫带着傅诗涵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时,她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对着幅画发愁,正是展子虔。
“先生,有人送画来。”侍卫说完,便守在门口,没离开的意思。
展子虔抬头,看到傅诗涵时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抚着胡须:“哦?是傅家的小姑娘?快把画拿来我瞧瞧。”
傅诗涵走上前,展开画卷的瞬间,悄悄用指尖在展子虔手背上写了个“救”字。展子虔瞳孔微缩,随即笑道:“不错,是这幅!当年我跟你爹说过,这画的摹本比真迹更有味道……”他一边说,一边用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看似在点画,实则在纸上写了行小字,推到傅诗涵面前。
纸上写着:“侍卫是宇文伤的亲卫,会‘锁心掌’,甲板下有机关,需用画舫的‘定舫石’才能破解。”
傅诗涵看完,不动声色地将纸揉成一团,藏进袖中:“家主说,若先生喜欢,这画就送给您了。只是……家主还托我问您,上次说的那枚‘棋心玉’,您找到了吗?”——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需要帮忙吗”。
展子虔叹了口气:“还没呢。不过王积薪那老东西手里有块,可惜他被宇文伤的人缠着,连棋谱都被抢走了。”——暗指“王积薪有危险,棋谱是关键”。
傅诗涵假意惋惜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她故意“不小心”撞到侍卫,袖中的纸团顺势掉进侍卫腰间的香囊里——那香囊里装着迷药,是董庭兰特意给她准备的,遇热会散发香气,能让人四肢无力。
回到乌篷船,傅诗涵把展子虔的话一说,叶天立刻道:“看来得先去救王积薪,拿到棋谱,说不定那棋谱里就藏着‘棋心玉’。”
董庭兰点头:“王积薪在城西的‘棋庐’,据说宇文伤派了个叫‘棋鬼’的人跟他对弈,输了就要交出所有棋谱。”
“下棋?这还不简单!”寇仲拍着胸脯,“子陵下棋厉害,让他去跟那什么棋鬼下,保管赢!”
徐子陵苦笑:“那棋鬼是宇文伤的谋士,据说下棋从不按常理出牌,还会用棋子当暗器,不好对付。”
几人赶到棋庐时,正听到里面传来棋子落盘的脆响。推开门,只见一个青衫男子背对着他们,手里把玩着枚白玉棋子,对面坐着的正是王积薪,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棋盘上的棋子已所剩无几。
“哟,来了客人?”青衫男子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正好,我这盘棋快赢了,不如你们来替王老先生下完?”
“我来跟你下。”徐子陵走上前,目光落在棋盘上,“你用的是‘七星局’,却故意摆错了三颗棋子,是想引他入套?”
棋鬼挑眉:“哦?有点意思。若是你能赢我,这棋谱就还给他。若是输了……”他指了指墙角的笼子,“就跟那只鹦鹉作伴吧。”
笼子里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喊着:“宇文大人饶命!棋谱给你!”显然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