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她感觉到,这个酒店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活着的生物,就够了。
她的脑海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闪过的人影,就是顾寒。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都忘记了顾寒住在哪一间,只能凭着感觉,在三楼漆黑的走廊里,一间一间地找过去。
“顾寒?”
“顾寒你在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助。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顾寒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似乎是被吵醒了,身上只穿着黑色的背心和长裤,披着一件外套,露出了结实流畅的手臂线条。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愈发冷硬。
“怎么了?”他看着站在不远处,赤着脚,浑身发抖的姜灵月,眉头微微皱起。
看到他出现,姜灵月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委屈还是害怕,眼泪不争气地就涌了出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无声地掉眼泪。
顾寒愣住了。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有在末世里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有依附强者楚楚可怜的,也有像男人一样拼杀战斗的。
但他从未见过像姜灵月这样的。
前一天晚上,她还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几个人被丧尸分食,那份冷漠,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男人还要甚。
可现在,她却因为一个噩梦,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矛盾感。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伸出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因为害怕而冰冷的肩膀上。
他的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温暖,干燥。
驱散了姜灵月身上大半的寒意。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脸依旧冷峻,眼神依旧深邃,但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
“做噩梦了。”他问,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姜灵月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梦到他们了……他们都变成了丧尸,来找我索命……”
顾寒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我是不是很冷血?我是不是个坏人?”她看着他,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顾寒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清澈又脆弱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久到姜灵月以为他不会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