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
像有人在胸腔里敲下一口青铜古钟,回声震得她眼眶发热。
报告单被护士递到手里,薄如蝉翼,却重得她指尖发颤:
【血hcg:>miuml】
【宫内早孕,约5周+】
她站在走廊尽头,窗外香樟树影摇晃,阳光透过叶隙,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一场提前降临的庆典。
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哽咽,眼泪砸在“早孕”两个字上,晕开一朵小小的乌云。
回程,她把车停在江堤,给陆廷渊打了三遍腹稿:
——直接甩报告?太像兴师问罪。
——煮一桌婴儿辅食?太刻意。
——把b超图折成纸飞机射进他怀里?太傻。
最终,她决定用最老土的方式——
等他回家,亲口告诉他。
他们的孩子,值得一个带着体温的拥抱当开场。
铂悦府的午后,日光慵懒。
她换了件宽松的燕麦色羊绒裙,裙摆盖住仍平坦的小腹,却盖不住悄悄上扬的嘴角。
张妈切水果时,她盯着火龙果籽发呆,忽然想到“胎儿像芝麻粒大”的科普,噗嗤笑出声。
张妈吓一跳,差点切到手。
她摇头,像怀揣宝藏的盗侠,不敢泄露半分。
时间被拉长,壁钟秒针走一格,她心跳就漏半拍。
第n次刷朋友圈,看到陆廷渊两小时前发了一张会议合照,配文只有简洁的“终版方案通过”。
她放大图片,在人群里找他的眼睛——
冷冽、克制,却让她瞬间柔软。
那是她孩子的父亲,她想。
傍晚五点五十五,密码锁“滴——”
她像被电到,从沙发弹起,手包藏在身后,背脊挺得笔直。
门开,走廊灯把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深灰西装肩头沾了夜露,领带被他扯松,露出锁骨上一颗小小的黑痣。
他边换鞋边抬眼,声音低哑:“星星,今天——”
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她红透的眼眶,和藏在背后、露出一个白色纸角的手包。
三步并作两步,他冲到她面前,掌心覆上她额头:“又烧了?还是胃疼?”
她摇头,眼泪却先一步滚下来,像断线的珍珠。
“陆廷渊,”她吸了吸鼻子,把报告展开,像举一面胜利的旗帜,“你要当爸爸了。”
世界暂停。
他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睫毛在眼睑投下两片颤动的阴影。
一秒、两秒……
她几乎能听见他脉搏的轰鸣。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