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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柳境没有回答她,而是又开始小声地啜泣。
凌韵心里莫名慌张,急急追问:你这是怎么了?
柳境这会儿眼睛肿得连缝都快没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完了!师父脑子泡了水,不记事了。你不记得当时有人围剿咱们,你放了个炸雷就带我下水了吗?上千个打上百个,季大哥他们也不知道活着没。
什么!?
柳境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凌韵浑身战栗。一些画面也如电影般开始在她脑中播放。
是的,她用一发子弹和一小块硫磺换了自己和小境的一线生机。至于季涵远,她又一次把他放在了后面。
她想当时自己做了最理性的选择,她想她当时或许还在记恨季涵远有事隐瞒自己。她想……她已经不能再想下去。
泪水顺着她的指缝往外涌,巨大的悔恨涌上心头。她的印象里,季涵远那高冷不可攀的翩翩公子形象早就模糊了。不知什么时候起,高岭之花变成了绿叶,默默地为她付出着。
她与他有时好似隔着一堵墙,永远无法再进一步。有时又好像老夫老妻,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
如果他有事瞒着我,那一定也是为了我好吧?
此时的凌韵心中肯定。
血液如潮水般迅速从脸上褪去,一股寒气从脚底贯穿她的头顶。心中一个强烈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能出去,如果他还活着,她要再嫁他一次!
过了许久,她收拾好心情,脚步踉跄地摸索出去的道路。
师父……柳境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凌韵看着徒弟的小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然后蹲下来扶住了柳境的肩膀。
小境,别哭了,咱们一起找出去的路,好不好?
柳境乖巧道。
这个洞虽高却不大,拢共不到一亩。两人来来回回摸索了几遍,确认除了头顶就只有水潭一条出路。
柳境毕竟是小孩子,肚子反复叫了几次后,就体力不支地瘫倒在了地上。
凌韵见状忙在身上摸索,好不容易找出包油纸包的酥糖,赶紧塞了一颗进柳境嘴里。
还好春桃担心她太忙不吃东西,会在她里衣的缝口袋放零嘴。
柳境面色稍济,推开凌韵再次递来的糖果。懂事地道:师父我没事了。就这点吃食了,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自己吃一点吧。
咕噜……
凌韵的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心头也突然一慌,整个人不住地冒冷汗。紧接着,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
糟了,她这是低血糖了。
柳境是个细心的,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劲,果断将酥糖塞进凌韵嘴里。
两师徒嘴里含着糖,背靠着金山银山,好一会儿才完全缓过来。
凌韵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小境,你是如何知道已经过去了两天?
柳境皱眉,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狐疑道:也没发烧啊!师父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
就见他手往头顶一指,鄙夷地道:这阳光来了又去,一共两次,可不就是两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