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挑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皇兄仁厚睿智,有朝臣相助,又有贤内助分忧,自然事半功倍。”
“太子妃聪明绝顶,把东宫治理得如同明镜一般。”
“不说别的,单是皇兄前朝事务上出谋划策,引得士林清议纷纷称道。”
“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千挑万选,便是儿臣,也钦佩得很。”
他的话平静得如水,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可那“前朝事务”“士林清议”“千挑万选”几个字。
就像一根根冰针,刺在皇后最忌讳的干政,牝鸡司晨。
皇后脸色肉眼可见的一沉。
攥着茶盅的手指微微用力。
“是啊,能干是好事,可凡事过犹不及,太子年少,心性未定,容易被这些新鲜玩意儿,巧言令色迷惑,长此以往,怕是未来的太子,心思都在些旁门左道上,忘了为君之道,圣贤教诲,纲常伦理!”
“这东宫近日热闹的太喧嚣浮躁了些,也该清静清静,让太子沉沉心,好好读读圣贤书,知道为君之道,何为内外!”
萧墨寒轻手将茶盏“嗒”一声放回身侧的小几上。
皇后凝视着他,眼神冷厉。
萧墨寒抬眸,与皇后目光相碰。
他语气平静,锋芒暗含:
“母后教训的是,这几日儿臣见之,觉皇兄身边之风,刮得太过喧嚣了些,吹得人眼迷,路上也遮得慌,是该来一场透雨,将这漫天黄尘洗个干净,让人能看清该走的路,也让一些不该有的影子消失不见。”
他未提云芷二字。
殿中二人皆知他口中“不该有的影子”所指何人。
皇后微微向后一靠。
凤座之上靠背沉重,皇后倚在上面。
目光从萧墨寒扫向殿外广场之上。
那一片被朝阳照得通亮的汉白玉。
语气恢复了方才的淡然,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意:
“天燥热了这些时日,怕是要变了。靖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早早的去探望德妃娘娘,不要误了时辰。”
“儿臣,听从母后教诲,臣退。”
萧墨寒起身,再次行礼。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退出了侧殿。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明确的结盟之词。
但是都有一股基于共同利益与敌人的短暂同盟。
在这一番充满了试探与机锋的对话中,悄然形成了。
殿中,皇后闭上眼睛,指尖冰冷,唇角却倔强的紧抿着。
殿外,萧墨寒走出凤仪宫巨大的宫门。
晨光熹微,却照不进他心里的寒凉。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凤仪宫匾额。
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势在必得的弧度。
风暴,已开始酝酿,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