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鼓声穿透夜色。
烛火在漏进来的寒风里忽明忽暗。
把书房里的身影拉得长长短短。
云芷放下朱笔,揉了揉疼到发麻的太阳穴。
整整三日三夜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面前整面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纸条。
萧墨寒势力网蛛丝般层层展开。
每个名字后面都写着她仔细查证过的批注。
这些零碎的信息就像散落一地的珍珠。
被她用一根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
“还在查?”
门边响起声音。
萧瞻披着墨色大氅,肩头沾着夜露。
眼底有血丝,也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他目光落在墙上关系网上停留片刻。
露出一丝惊讶神色。
云芷的指尖悬于“李崇”二字之上:
“殿下可知道,兵部侍郎在城南新置的宅子,正好跟王贲的新宅隔着一道墙。”
萧瞻走近细瞧,目光掠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关系图。
“三进三出,他们这样的俸禄不吃不喝二十年也买不起。”
“要是经手军粮采买,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芷转身,烛火照着她苍白的脸颊微微跳动。
“我细细查了去年所有的军粮调运记录,发现腊月这一批很不对劲。”
她抽出两本账册并排摊开。
“腊月二十那天北境军粮应当全部入库才对,可是到了二十五还有‘新粮’入库。而且同一天、同一批人押送着‘陈粮’去往边境。这里、这里都有破绽。”
萧瞻接过账册仔细比对,眉头越皱越紧:
“王贲三个月前还在赌坊欠下巨债,如今竟能置办如此宅院,确实可疑。”
“不止可疑。”
云芷又拿出一叠文书。
“我查过王贲这些年走过的路,每回军粮调运时,他必定在场,而且……”
她指尖点在一串记录上。
“每次他经手之后,账面上就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更关键的是,我发现王贲最近频繁出入城南一处私宅,那里住着李崇的外室。”
两人相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锋利的光。
“看来,”
萧瞻慢慢勾起唇角。
“我们找到突破口了。”
“不仅如此,”
云芷走到窗前,望着晨曦初露。
“萧墨寒治军严格,却忽略了这些亲戚的约束,这么多年下来,他太忙于军务,反而给底下人留下了空子。”
“你要帮他在北境军里整顿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