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泪,此刻彻底决堤。
那不是质问,是宣判。
宣判她的蠢,宣判她自贱。
她以为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糟蹋自己的肮脏交易。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爆,疼到喘不过气来。
她想喊“不是”。
可事实就是,她刚才确实是要“献身”的。
就在这窒息的死寂中,萧墨寒松开她。
不是放开。
是一股生理性厌恶的猛然推拒。
他后退一步,决绝地拉开两人的距离,那滚烫又悲哀的距离。
属于他的灼人温度骤然抽离,冰冷的空气瞬间包围了云芷。
剩下自己身上凌乱不堪被撕扯的衣服和一个笑话。
萧墨寒垂下眼。
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衣服上压根没有的褶皱。
就像在擦拭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刚才那个失控发抖的男人不见了。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所有的痛苦、挣扎、脆弱都沉入了看不到底的深渊里去。
只余下了云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冷一些的寒意。
那是北境战神洞悉一切却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注视。
他不再看她。
径直走向桌案,拾起那封她试图以清白换机会的“密信”,展开。
只扫了一眼。
“呵。”
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从他的喉间溢出。
笑声轻飘飘地落在云芷的心上,却比千百句羞辱更重。
砸得云芷心口一闷,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僵住。
“为了这个?”
他捏着那张薄纸,终于转过身去,面对着她。
脸上再无愤怒,也再无悲伤,只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
“云芷,你瞧。”
他把那封信的角落凑到旁边的一盏烛火上。
并没有点着,只是借助着火焰的温热烘烤了一下。
一层很淡、几乎肉眼看不见的水气从墨迹周围蒸腾起来。
“墨是新的。”
他说得平淡如常。
“写这许多字,不过三个时辰罢了。”
云芷只觉眼前轰地一声。
所有念头都被这几个字震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