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脸青一阵白一阵,活像开了个染坊。
他当然想啊!
恨不得立即就把云芷这个妖女扔进囚车,让她受尽屈辱!
只是,他不敢。
四个字—“关键人证”,又一次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萧瞻不再是以前任他怎么玩都行的太子了,现在是被云芷强拖到战船上当“同伴”的人。
今天敢用囚车来羞辱云芷,明天萧瞻就能向陛下告发云芷对待太子太苛刻。
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跟陛下交代?
说他囚车上押着一个主动去见皇上,并且控诉他说假圣旨的女子,这不就是给自己套了个“构陷东宫,欺君罔上”的罪名嘛!!
陈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几乎是把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随你。”
云芷不再看他,转过身扶着车辕上马车。
萧瞻连忙将萧澈抱上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车帘一落,外面的视线就都被隔绝在外。
陈玄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感觉整自己从头到脚就是一个耍猴!
“走!”
他大声吼了一声,翻身跳上马鞍,用力挥舞着鞭子抽在马臀上,将一肚子的郁闷全都撒了出来。
马车慢慢动了,车轮碾在青石路上发出单调沉闷的声音。
车厢里光线黯淡,空气比外面更加沉闷。
萧瞻坐立不安,他看向旁边的云芷,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芷儿…”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刚刚…把我吓着了。”
“控告陈玄伪造圣旨,没有证据的话就是欺君大罪啊!”
云芷没看他,把目光转向窗外,望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道景象,神色黯然。
她在押宝。
押的是父亲对于儿子的一点舐犊之情。
押的是帝王不允许臣子假传圣旨,触犯皇权的底线。
而且那九五之尊心机多疑,她只要种下伪诏与构陷东宫这两个念头,按照皇帝的性格来讲,必定要彻查陈玄是不是真心诚意的了。
只要一查,皇后和国舅的把柄就会被发现。
这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是这场豪赌,她把云家上下押了进去,她把自己押了进去,也把萧瞻萧澈的命给赔上。
沉甸甸得像是要把她的脊梁砸碎。
方才在院中,她气势汹汹,把陈玄逼得步步退缩,不过是个她使出浑身力气支撑出来的假象。
此时危险稍缓,那根绷紧到极点的弦一松,排山倒海般地疲乏与后怕便呼啸着将她淹没。
她的手脚,到现在还是冰的。
“芷儿,你听我说。”
萧瞻见她不说话,更急了。
“一会见到父皇,什么话都不要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逼你要这么做!”
“父皇就是再生气,看在我是他儿子的份上,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云芷终于收了眼,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