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握着她的手腕时她眼底的冰冷。
那双眼睛像根刺,扎得心口疼。
“芷儿……”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干哑。
云芷仿若未闻。
指尖纹丝不动,宛若其躯体空无一物。
仅剩无生命迹象的躯壳静坐。
萧瞻心口被这沉默扎得更疼。
一股莫名的火气掺着烦躁涌上心头。
他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下。
来回走了几趟才艰涩开口。
“昨晚……是我的错。”
这是他身为太子能做出的最大退让。
他上前半步,语气急切得近乎哀求。
“我喝多了,一时失了分寸,并非故意……”
这三年来,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她说过话。
在他眼里,他给了她太子妃的身份,给澈儿嫡子之位。
给她们母子三年安稳的日子,这就够了。
可直到昨夜,他才惊觉,她的真心,他未曾真正碰着。
云芷还是沉默。
这沉默比歇斯底里的哭闹更让人心疼。
像是重重地甩了萧瞻一个耳光。
他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
大步上前想要把她从沉默里拽出来。
想要把她揽入怀中。
“芷儿,你看我,跟我说一句话。”
他的手伸出去。
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头的时候。
云芷就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
猛地从软榻上蹦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后退!
速度之快简直像是疯了一样。
她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花架上。
白玉瓷瓶从架上坠落。
轰然碎裂,清脆声响在寂静殿内炸开,尖锐刺耳。
萧瞻的手悬在半空。
盯着她——
她被他靠近吓到,哪怕撞上花架也要避开他。
她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看见世间最肮脏、最可怕的东西时才会有的本能恐惧和抗拒。
这样的眼神,比刀尖还要锋利地扎在萧瞻心窝上。
他明明认错了,他也愿意赔偿。
为什么还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
他是她的丈夫呀!是东宫的主人呀!
刚冒起来的愧疚立刻就被铺天盖地的羞辱与愤恨给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