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越骂越激动。
其实她并不真信这个一向懦弱的继子会是凶手,只是想到即将守寡,家中顶梁柱崩塌,满心愤懑无处发泄。
习惯性地将怨气撒在他身上。
少年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搓起麻绳,声音平淡:“你若认定他是为我顶罪,大可以去巡衙司告发我。”
妇人一愣。
她没料到平日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少年,竟敢顶嘴。
本就糟透的心情顿时火冒三丈。
她顺手抄起门边的烧火棍,冲上前对着少年劈头盖脸就打:
“贱骨头!还敢顶嘴!?”
“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早把你这废物赶出门了!”
“你怎么不替你爹去死!”
少年不反抗,也不出声,默默承受着落下的棍棒。
啪!
木棍忽然断裂。
望着少年额角渗出的鲜血,妇人怔了怔,扔开断棍,嘴上却仍不饶人:
“严枫,你别以为你爹不在了,你就能翻天!严家的家产,你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
“你跟你娘亲那个贱人一样,都是扫把星!”
温热的血缓缓滑过眼帘,将视野染成一片猩红。
当听到对方辱及母亲,严枫手指蓦地收紧,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妇人:
“当年我爹为了你这个贱人,连我娘病重都不管,眼睁睁看她病死床上……他现在替我顶罪,不过是偿还他欠下的债!”
妇人一怔,随即暴怒:“你骂谁是贱人!?”
扬手便要扇他耳光,可手臂抬到半空,却突然僵住,逐渐瞪大眼睛: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爹真是替你顶罪?”
“不然呢?”
严枫嘴角咧开一抹讥诮的弧度,“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
妇人如遭雷击,踉跄着退了两步。
看到妇人平生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恐惧的表情,严枫笑了。
原来你这恶妇也会害怕啊。
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她:
“你知道,我虐杀那些女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多年养成的跋扈让妇人本能想怒斥,可看到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神,她忽然想起那些受害者女子的惨状,吓得一个哆嗦。
“你……你给我站住!”
妇人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浮现出惶恐。
“我把她们当成了你。”
严枫的笑容染上嗜血的快意,
“她们所受的每一分苦,都是代你受过!我一直在想,我爹什么时候才死……他死了,我就能替我娘报仇,就能……慢慢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