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站着十几个,不,是二十几个痞子营的老兵!
他们手里,不再是工兵铲和匕首。
而是清一色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冰冷的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十几把步枪,十几把明晃晃的刺刀,无声地对准了窝棚里的孟平和他的人。
雷豹看到自己的人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他缓缓放下指着那两个知青的手枪,然后用枪口,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掌心。
“孟平。”
他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这种平静,比之前的咆哮更加令人心悸。
“我刚才跟你说过,让你别动她。”
“看来,你没听懂。”
孟平脸色煞白,他看着门口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看着他们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腿肚子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哗变!我要去军区告你们!”
“告我们?”雷豹笑了,笑得无比残忍,“等你活着走出这个窝棚再说吧。”
他不再看孟平,而是转身,一步步走向墙角的萧凤禾。
萧凤禾看到雷豹和他身后那些熟悉的面孔,眼中那股冰冷的杀意,才缓缓褪去,重新被茫然和不安所替代。
雷豹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小禾,没事了。跟我们走。”
萧凤禾看了看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紧紧攥着的木雕,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雷豹的底线,是林栋的命令。
而萧凤禾,就是林栋划下的,那条不可触碰的底线。
今天,孟平用他的愚蠢和狂妄,狠狠地踩了上去。
“雷豹!你这是要发动兵变吗!”
孟平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他指着雷豹,手指不住地颤抖,“我代表的是组织!你对抗我,就是对抗组织!”
雷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孟平。
“组织?”
雷豹用手里的枪,指了指门口那二十多个杀气腾腾的兵,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向了墙角那个抱着木雕的瘦弱身影。
“在这个营地,现在,我们就是组织。”
“林栋兄弟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
“他说,看好家。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雷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孟平的心口。他说的不是道理,是规矩。是在这片朝不保夕的丛林里,最原始、最野蛮的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高建军脸色惨白,他想上前调解,却被雷豹身侧一个痞子兵用枪口不客气地逼退。
“高干事,这事儿你别管。”那痞子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们只认林副营长和我们雷营长。今天谁敢拦着,就是我们的敌人。”
高建军僵在原地,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所信奉的那些思想、原则和纪律,在这些冰冷的枪口和刺刀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孟平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雷豹真的敢做得这么绝。
“疯了……你们都疯了……”他喃喃自语,身体靠着桌子,才没有软倒下去。
雷豹不再理会他,走到萧凤禾面前,放缓了声音:“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带着萧凤禾,在二十多个痞子兵的簇拥下,朝着门口走去。
就像迎接一位女王。
经过孟平身边时,雷豹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孟平,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人,最好待在你们那块地盘上别动。”
“仓库里的粮食、弹药,还有病号棚的药品,全部由我们接管。”
“你们的补给,我们会按人头给。但如果谁敢再耍花样……”
雷豹的声音顿了顿,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