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成在前面挥着根木棍开道,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后背的背心,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闷又痒。
“妈,这都翻过一座山了,怎么还没找着那什么乱石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回头看去,只见谢冬梅跟在他身后,步履稳健,气息匀称,连大气都没喘一口,倒显得他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些虚了。
谢冬梅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地图,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和山势的走向,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坳处点了点:“往那边走。”
郑明成将信将疑,但还是听话地调转了方向。
又翻过一个山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乱石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跟地图上画的那个丑陋的圈圈,位置竟分毫不差。
“我操!妈,您神了!”郑明成正要兴奋地冲过去。
谢冬梅一把拉住了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块巨石后面冒出好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普通的农民衣服,皮肤黝黑,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母子俩围在了中间。
郑明成头皮一麻,瞬间把谢冬梅护在了身后,抄起手里的木棍,摆出干架的姿势,压低声音道:“妈,您先走!我殿后!”
“把你的棍子放下,别丢人现眼。”谢冬梅拍开他的手,从容地走了出去,目光落在为首那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谢大夫?”为首的男人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江主任的同事?”谢冬梅打量着他,想起来了,上次在市局开会时,这人就站在江海涛身后。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主动伸出手:“我叫高建军。”
郑明成愣在原地,看看这几个瞬间从‘劫匪’变成‘同志’的便衣,又看看自己云淡风轻的老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妈什么时候跟公安局的人这么熟了?
高建军看了一眼郑明成,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这小伙子反应挺快。”
“我儿子,郑明成。”谢冬梅简单介绍了一句,便直入主题,“地方就是这儿?”
“对。”高建军点点头,领着他们往乱石堆深处走,“这条道儿,藏得是真他娘的隐蔽。要不是有手绘图,谁能想到这后面还有个洞?我们在这守了一天,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从这儿过。”
郑明成好奇地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高公安,既然这么重要,怎么不多派点人守着?”
高建军没说话,只是在一个被藤蔓和乱草几乎完全覆盖的石壁前停下,伸手拨开那些伪装,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门。
就是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还用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棍,歪歪扭扭地堵着,看起来潦草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