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告诉了梁砚川,你自己去查吧。”
说完他便上车而去,留给梁戬一头雾水。
二叔什么时候也爱看他们兄弟内斗了?
红旗l5驶离医院。
薛钦透过后视镜悄悄瞥了好几眼,终是没忍住,“老板,您这次破例帮三公子遮掩,是因为季小姐?”
梁翊之不语,车内一片沉寂。
薛钦脑子转了一阵,又觉得他家老板不是为情乱智的人。
“您是不是怀疑季小姐与三公子合谋设局,刻意引起您对她身份的猜测,一旦您相信她就是您要找的人,她便能以这层身份替三公子铺路,助他在与大公子的争斗中占尽上风,所以您现在让大公子插一脚,助您在旁以观虚实?”
薛钦等了半晌,还是不见回应,索性撸起袖子,“何必这么麻烦,我去薅她几根头发做dna检测。”
“行,你去吧。”
这次梁翊之答得干脆利落,几乎一秒不到就接上了他的话。
薛钦,“……”
狠起来都敢谋杀亲夫的女人,他敢在那位姑奶奶头上动土吗?
随即,他讪讪地笑了起来,“我就随口一说,您还当真了。”
……
医院,病房。
顾宴沉醒来,发现是老太太守着他。
他强忍着周身肌肉的酸痛,艰难地坐起。
“季萦呢?”他问。
老太太面无表情道:“她要杀你,你还放不下她吗?”
顾宴沉满脸难受,“她是被我逼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扔给他一份决议。
“看看你昏迷这两天,公司发生的事吧。”
这份董事会决议内容大致是:
鉴于顾宴沉先生身体状况存在重大不确定性,董事会经审议决定,即日起由专业管理团队暂代其行使公司运营职权,同时,顾宴沉先生将转任副总裁职务。
“为了季萦,你让杨嫂打掉了孩子。这些天,你父亲一直在协助顾熠,极力游说董事会,更频频拉拢公司的元老重臣。这些人都是曾经跟随你爷爷打下江山的人,在公司说话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我们手握的股权仍足以掌控公司决策,但是也接受不了他们集体倒戈的后果。”
老太太那双一贯锐利逼人的眼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威仪,只余下一片沉黯的痛色。
“你刚被送医,季萦就把你病危的消息散布全城。现在顾熠被推举为公司副董事,而你失去了公司的决策权。如今你要还为那个女人执迷不悟,我们祖孙就等着被赶出顾家吧。”
然而顾宴沉凝视着这份决议,眉头紧锁,却始终一言不发。
“宴沉,”老太太声音颤抖,“和季萦离婚吧,保住公司你才能有一切。”
“可是奶奶,”顾宴沉痛苦出声,“如果我和她离了婚,她就很难再属于我了。”
老太太从未见过孙子如此昏聩堕落的模样,心头火起,终是没忍住,上去就给他一记耳光。
“林老爷子是被我们顾家人害死的,这血仇横在中间,你当真以为她还会对你存有半分情意?”
老太太说出了顾宴沉不能不面对的现实。
他那只未受伤的手死死攥着董事会决议,绷得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仿佛在对抗某种碾碎肺腑的剧痛。
老太太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疲惫阖眼,“如果你肯随她的意,兴许你们之间还有一线转机。”
“今天是不是老爷子的葬礼?”顾宴沉强忍着痛,问道。
……
墓地。
林老爷子的下葬仪式举办得很简单。
只有季萦和林玫珍披麻戴孝,梁家两兄弟手臂上缠的是黑纱。
梁戬特别殷勤,在季萦磕完头的时候,还温和地把他扶起来。
顾宴沉坐在车里,看着他,觉得特别碍眼。
陈远推来轮椅,他下车后坐了上去。
从路边到墓地100米的距离,他竟然虚弱到走不过去。
然而季萦看见他,眼中却没有半分怜惜。
“我们正在办丧事,顾总若是还想拿离婚‘磋磨’我,不妨改日。”
“萦萦,”顾宴沉喉结动了两下,声音嘶哑,“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