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宴沉的,还是梁砚川的?”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又或者是梁戬的?”
季萦注视着他那张故作平静却写满八卦的脸,起伏的情绪平息下来。
她缓缓挑起眉梢:“是你的,负责吗?”
车内,突然安静得如世外桃源。
梁翊之沉默了两秒,回她:“做了,就不会逃避责任。”
他云淡风轻地看向窗外,只有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这时,季萦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陈远打来的。
她发现,最近和陈远联系得有点多。
“陈助,什么事?”
陈远在那头的声音很急,“太太,顾总出车祸了,整条右臂血肉模糊,需要您签病危通知书。”
季萦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怎么会这样?”
“恭爷煽动公司里那些跟过顾老爷子的旧部,把顾总逼到绝境。这些天顾总一直在寻找与你们重卡新能源电池相似的产品,今天原本要去机场,结果……”
陈远叹了口气。
季萦问道:“是人为,还是意外?”
陈远,“这还不好说,但我在驾驶室都没事,调查结果可能会偏向前者。送去医院路上我就想给您电话,但是顾总说不要让您知道,他甚至很高兴您不再是他们的目标。”
季萦哽咽了,“在哪家医院?”
陈远,“明和。”
季萦挂了电话,眼眶有点红。
“能送我去明和医院吗?”
她问的是薛钦。
薛钦看了眼后视镜里老板的脸色,吩咐司机调转方向。
季萦沉默下来,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
梁翊之淡淡开口,“你的情况,丧偶不应该值得高兴吗?”
季萦揉了揉鼻子,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梁翊之目光看向别处。
车,在明和医院门口停下。
季萦下车,急匆匆往医院里跑去。
薛钦频频瞥向后视镜,试探着开口,“这么担心的话,感情恐怕没有破裂吧。”
梁翊之低头处理文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薛钦来了劲儿,转身扒住副驾驶椅背,压低声音:“老板,那晚你们真睡了?”
见梁翊之毫无反应,薛钦自顾自分析,“我当时去追人,离开也就二十分钟。等回来时你衣服都湿了……”
他突然瞪大眼睛,“老板,您该不会只能坚持二十分钟吧?”
梁翊之缓缓抬眼,目光平常,眸底汪洋却冻成一片。
“活腻了?”
薛钦转过身,咧嘴笑道:“哪能呀,我还准备过八十大寿呢。”
……
季萦冲到外科大楼下,突然停下脚步。
她为什么要担心他?
为什么要去签他的病危通知书?
他为自己回过头吗?
差点就被陈远pua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拎着中药袋转身就走。
刚到大门口,却和匆匆下车而来的温聆雪撞了个正着。
温聆雪依旧一身白衣,一双在墓地哭红的杏眼衬得她如薄瓷般易碎。
看见季萦往外走,她下意识看了看医院里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不是要离婚成全我吗?现在又跑来看他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表里不一的艺术大师?”
季萦挑眉,“我确实比不上你言行一致,你说鬼话和干烂事的本事,向来无人能及。”
“季萦,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死前一晚,你去找过她,你双手沾满鲜血,你也是魔鬼,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