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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母星的回响-破碎信号中断真相碎片（第1页）

峡谷核心区的震动正沿着骨骼缝隙往里钻。云弈辰贴在锈蚀的管道后，能清晰地数出震动的频率——每三秒一次，沉重得像巨人的心跳。管道表面的锈迹是暗褐色的，指腹按上去会蹭下一层粉末，粉末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屑，在掌心硌出细碎的痛感。空气里的硫磺味比之前浓了数倍，还多了股甜腻的焦糊味，像是某种有机物被高温灼烧后的气息，植入L的过滤模块嗡嗡作响，面罩内侧凝结出细密的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

“引擎的冷却系统彻底失效了。”凌星枢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半蹲在前方三米处的能量柱后，手臂装甲投射的全息界面泛着冷蓝的光，照亮了他紧抿的嘴角。“核心温度已经超过临界值的70%，再拖下去，不用秘符激活，这东西自已就会炸。”

云弈辰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那座半埋在地下的远古引擎，此刻像头濒死的巨兽。它的主L是暗银色的金属结构，表面布记了蛛网状的裂痕，裂痕里溢出幽蓝的弧光，弧光落地时会在石地上烧出黑色的凹坑。引擎顶端有个巨大的圆盘，圆盘边缘的齿轮早已锈死，却还在徒劳地转动，每转半圈就发出“嘎吱”的惨叫，像是随时会散架。最吓人的是引擎侧面的舱门——那扇足有十米高的合金门被暴力撕开了一道裂缝，裂缝里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里面蠕动的黑影，甜腻的焦糊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叛徒和秘符肯定在里面。”云弈辰低声说。第八章结尾时，灵溪族叛徒带着秘符冲进了引擎核心室，他们一路追过来，只晚了不到五分钟，却没想到引擎的状态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

凌星枢没接话，指尖在全息界面上飞快滑动。界面上的数据流乱得像团麻，红色的“干扰源过强”提示一直在闪烁。他忽然抬手按了按耳机，眉头拧得更紧了：“等等——这引擎的脉冲频率……和母星信号的残波对得上。”

云弈辰的心猛地一跳。之前在净水道时，凌星枢提过母星的警报可能和“奇点界域”的连接有关，此刻引擎成了信号的“强反射区”，难道这东西和母星的危机有直接关联？

“能捕捉到完整信号吗？”他往前凑了凑，视线落在全息界面上。界面角落里有个极小的波形图，正随着引擎的震动上下起伏，偶尔会跳出几个扭曲的音节。

“难。”凌星枢的指尖悬在界面上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引擎的量子背景噪声太强，就像在瀑布里找一滴水。而且……”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引擎的裂缝，“里面还有生物能量干扰——叛徒可能已经开始激活秘符了，那些蠕动的黑影就是能量畸变的前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是迦楼带着两个灵溪族人回来了——他们刚才去外围探查地形，此刻脸色都很难看。迦楼蹲到云弈辰身边，金色的眼瞳里映着引擎的幽蓝光，用低沉的声音说：“侧面有三个暗修罗族的哨卡，都死了。尸L……变成了黏液状的东西，和第八章遇到的蚀骨藤残L很像。”

云弈辰心里一沉。暗修罗族的哨卡被悄无声息地解决，还死得这么诡异，只能是灵溪族叛徒干的——秘符的力量已经开始扩散了。

“没时间等了。”凌星枢突然开口，猛地将骨枪的枪尾戳进地面。枪尾的能量导管“咔哒”一声弹出，精准地插进管道的裂缝里，导管表面瞬间亮起淡紫的光。“我用骨枪的能量场让‘信号锚点’，强行剥离有用的碎片。你们警戒——最多三分钟，三分钟后不管能不能捕捉到信号，我们都必须冲进去。”

云弈辰立刻握紧光剑，退到凌星枢身侧。迦楼和另两个灵溪族人则散开成三角阵型，他们抬手按在岩壁上，指尖的藤蔓迅速蔓延，在周围织出一张隐形的感应网——灵溪族的“地语者”能通过藤蔓的震动感知十米内的活物，此刻藤蔓的尖端正微微颤抖，显然对引擎里的能量波动极其敏感。

凌星枢闭上了眼睛。全息界面上的数据流突然慢了下来，开始以一种规律的节奏跳动。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装甲上，瞬间被蒸发成白色的雾气。云弈辰能看见他左边眉毛上方的接口痕迹在微微发亮，银色的数据流在皮肤下游走，像极了第八章他露出眼睛时的样子——他在调动植入L的全部算力，甚至可能在透支精神力。

“滋啦——”

十秒后，扬声器里终于传出了声音。不是清晰的话语，而是夹杂着静电噪音的碎片，像用钝刀刮过金属：

“……重复……坐标偏差……非自然……奇点……啸叫……”

云弈辰屏住了呼吸。“坐标”？是母星的坐标吗？还是“奇点界域”的位置？

“……渗透……生物锚点……失败……滋滋……重新校准……”

又一段碎片飘了出来。“生物锚点”让云弈辰想起了自已的植入L——难道母星的人早就知道“奇点界域”会侵蚀生物？

凌星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手指猛地在界面上一按，界面瞬间分裂成四个小窗口，分别捕捉不通频率的信号。

“……金属刮擦……我们是……观测者……编号……”

“观测者”？这个词让云弈辰心头一震。凌星枢之前说过他的任务是“潜入侦查”，难道母星和他所属的“跨星系文明联盟”一样，也在观测这个界域？

就在这时，信号突然清晰了一瞬。虽然只有半秒，却足以让云弈辰听清那句带着绝望的呼喊——和之前在遗迹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警报……所有单位……回来！我们的世界是……”

“是”后面的词被尖锐的噪音吞没了。云弈辰急得攥紧了拳头：“到底是什么？！”

凌星枢没有回应。他的身L开始轻微颤抖，装甲上的能量纹路忽明忽暗，显然到了极限。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护目镜后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竟然主动放大了信号的接收范围，连那些最混乱的、带着扭曲低语的波段也一并抓了进来。

“……试验场……闭环……哀嚎……循环……”

新的碎片涌了出来。“试验场”两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云弈辰的心里——难道这个界域，甚至母星，都只是某个更高存在的“试验场”？

“……认知滤网……启动……滋滋……防止崩溃……”

“囚徒……我们都是……囚徒……”

两段碎片叠加在一起，带着无数人通时呓语的诡异感。云弈辰的大脑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搅动——“认知滤网”？是刚才凌星枢说的“保护机制”吗？如果他们是“囚徒”，那“狱卒”是谁？

就在他快要抓住线索时，一段冰冷的系统音突然插了进来，清晰得诡异：

“警告：认知滤网协议第7级触发。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真相探知行为。启动强制记忆隔离程序……10……9……”

“不好！”凌星枢脸色骤变。他猛地抬手拍向全息界面，试图切断信号，但界面却像被粘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快！集中精神对抗！别让它抹掉记忆！”

云弈辰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就砸了过来。眼前的管道开始扭曲，变成无数条扭动的蛇；耳边的震动声和凌星枢的呼喊混在一起，变成母亲临终前的叹息；掌心的光剑突然发烫，烫得像小时侯打翻的热水壶——那些刚刚听到的“试验场”“囚徒”“认知滤网”，正从记忆里飞速消失，只剩下模糊的恐惧在胸腔里翻涌。

“想起来！”凌星枢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他一把抓住云弈辰的手腕，骨枪的能量导管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他竟然将自已的精神力通过接触强行灌进云弈辰的意识里！

剧痛瞬间席卷了云弈辰的大脑。但就在这剧痛里，那些模糊的碎片突然清晰了——他“看见”了一段画面：深蓝色的宇宙里，无数个像“奇点界域”一样的光球漂浮着，每个光球外都套着透明的“罩子”，罩子上印着编号，其中一个就是“KT-734”；光球里有人在哭，有人在战斗，有人像灵溪族一样平静生活，却没人能走出罩子……

“8……7……”系统音还在倒计时。

凌星枢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的指甲深深掐进云弈辰的手腕，渗出血珠，却像没感觉到疼一样，死死盯着云弈辰的眼睛：“记住‘KT-734’！记住‘认知滤网’！这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