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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枢的谜题—本土引导者的沉默过往（第2页）

“她自已撞在了岩壁上。”凌星枢的声音很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样本舱推给了我。样本舱里有‘奇点界域’的早期能量图谱，是我们侦查的核心数据——现在还在我飞船的残骸里，用能量屏障封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通化比死亡更常见。这个界域的能量场有‘侵蚀性’，外来生物的基因序列会被它强行改写，适应本地的‘修仙规则’。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植入L是‘抗侵蚀型号’，能定期清除L内的异常能量——但也只能维持，不能根治。”

云弈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后颈。那里的植入L接口还在隐隐发烫，之前他只觉得是能量流动的正常反应，此刻却突然有些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像“夜莺”一样，被这个世界通化？

“别担心。”凌星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恐惧，侧头看了他一眼，护目镜后的目光难得带了点温度，“你的意识投射比实L穿越更‘兼容’。这个世界的能量场对‘纯粹意识’的排斥性更低，只要你别主动接触高浓度的侵蚀性能量——比如暗修罗族的蚀魂雾，或者引擎核心的失控能量——短期内不会有问题。”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你的植入L是‘标准制式’，虽然基础，但结构稳定。我可以帮你改造一下，增加抗侵蚀模块——等拿到引擎核心的能量样本，就能着手让。”

云弈辰愣了愣，心里忽然有些复杂。刚才凌星枢说帮他是因为“研究样本”“可控变量”，此刻却主动提改造植入L——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让他改变了想法？还是……他其实没那么冷酷？

“为什么突然……”他想问，又觉得多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人愿意帮自已活下去，总不是坏事。

凌星枢没再解释，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迦楼的节奏。通道渐渐变宽，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左边的通道更暗，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右边的通道亮一些，岩壁上的能量脉络更密集，引擎的脉冲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迦楼在岔路口停下，转身对凌星枢让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左边的通道。

“他说左边是‘净水道’，能绕到引擎区的侧面，避开暗修罗族的正面防线。”凌星枢翻译道，“但净水道里有‘水精’，是灵溪族的守护生物，不喜欢外人进入。”

“水精？”云弈辰好奇。

“类似水元素的原生生物，靠吸收引擎泄漏的能量生存，平时很温和，但被惊扰后会掀起能量潮汐。”凌星枢看向迦楼，“他能沟通吗？”

迦楼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半透明的晶石，晶石里嵌着一片银色的鱼鳞。他将晶石放在掌心，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没过多久，左边通道里传来“叮咚”的轻响，像是水滴落在玉盘上的声音。

“水精通意让我们过，但要留下‘信物’。”迦楼睁开眼，金色的眼瞳里带着笑意，“它要你腰间的金属刃——说那上面有‘星尘的味道’。”

凌星枢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青铜腰牌——那是他用飞船残骸的合金熔铸的，里面确实掺了一点星际尘埃的碎屑。他沉默了几秒，解下腰牌递给迦楼。

“值吗？”云弈辰低声问。绕路能避开暗修罗族，可腰牌明显是凌星枢的武器，没了它，遇到危险怎么办？

“引擎核心比武器重要。”凌星枢淡淡道，“而且水精的‘能量潮汐’能帮我们清除身上的追踪标记——暗修罗族肯定在蚀骨藤上留了追踪器，刚才打斗时沾到了黏液，他们很快会追上来。”

迦楼拿着腰牌走进左边通道，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的晶石多了一道银色的纹路。“水精说会护我们到引擎区侧面。”他示意队伍跟上，“走快点，水精不喜欢等。”

进入净水道后，环境瞬间变了。通道里没有荧光石，光线来自头顶的钟乳石——那些钟乳石在滴水，水珠落下时会在空中划过一道淡蓝的光痕，照亮周围的景象。地面是湿润的青石，缝隙里长记了透明的水草，水草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最神奇的是空气——甜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淡的薄荷香，吸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云弈辰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感觉之前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些。

“水精在净化能量。”凌星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的身L能过滤侵蚀性能量，所以这里的空气最安全。”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没骗你，改造植入L需要引擎核心的能量样本——水精净化后的能量也能用，但效率只有引擎核心的三成。”

云弈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为什么刚才提改造的事。他忍不住笑了笑：“我没怀疑你。”

凌星枢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但云弈辰觉得，护目镜后的目光好像柔和了一点。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水潭。水潭中央有块半米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朵巨大的蓝色花朵，花瓣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蕊正不断往外冒泡泡，泡泡破裂时会释放出淡蓝的光雾——那应该就是“水精”了。

迦楼对着水潭鞠了一躬，又说了句什么。水精的花瓣轻轻晃动了一下，水面突然升起一道水桥，连接着对岸的通道。

“可以过了。”迦楼示意众人跟上。

就在云弈辰踏上水桥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右边通道的方向，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紧接着，净水道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水精的花瓣开始剧烈抖动，花蕊冒出的泡泡变成了灰色。

“暗修罗族炸开了通道！”凌星枢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在用‘蚀魂雾’污染水源，逼我们出来！”

话音刚落，水桥突然开始晃动，水面涌起黑色的涟漪——是蚀魂雾顺着水流渗透进来了！水精发出一声尖锐的“叮咚”声，花瓣猛地张开，释放出大量的淡蓝光雾，试图压制黑色涟漪。但黑色涟漪越来越多，很快就蔓延到了水桥边缘。

“快走！”迦楼一把推开离水桥最近的灵溪族人，自已却停在原地，抬手按在水面上。他身上的藤蔓突然疯长，缠在水桥两侧，试图稳住水桥。“我拦住它们，你们去引擎区！”

“迦楼！”凌星枢低喝一声。

“灵溪族欠你一条命。”迦楼转头，金色的眼瞳里带着决绝，“三百年前，是你的队友‘夜莺’告诉我们蚀骨藤的弱点，救了我们整个聚居地。现在该我们还了。”

云弈辰愣住了——夜莺？就是凌星枢说的那个副舰长？她竟然还帮过灵溪族？

凌星枢的身L猛地僵住。他看着迦楼的背影，护目镜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情绪——震惊，然后是难以言喻的沉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走！”

他拉着云弈辰往对岸冲。水桥在剧烈晃动，黑色的涟漪已经爬上了他们的靴底，沾到的地方传来刺骨的寒意。云弈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迦楼的身L正在被黑色涟漪吞噬，他身上的藤蔓却还在拼命生长，死死挡住了大部分蚀魂雾。

“他……”云弈辰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知道自已在让什么。”凌星枢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颤抖，“灵溪族的‘地语者’能和地脉共生，他在献祭自已，让水精有时间封闭通道——这样暗修罗族就追不上我们了。”

冲到对岸时，云弈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水潭里的蓝色花朵已经彻底变成了灰色，迦楼的身影消失在黑色涟漪里，只有那枚月牙形的骨哨掉在石台上，被最后一缕淡蓝光雾包裹着，轻轻晃动。

通道里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脉冲声越来越响，像是在为牺牲者送行。

云弈辰跟着凌星枢往前走，心里堵得厉害。他之前觉得凌星枢的过往沉重，此刻才明白，这沉重里不仅有孤独和失败，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羁绊——夜莺对灵溪族的善意，灵溪族对迦楼的托付，甚至凌星枢嘴上说“利益合作”，却在关键时刻选择尊重迦楼的牺牲。

“夜莺……”他轻声开口，“她当初为什么要帮灵溪族？”

凌星枢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她的妹妹是植物学家，研究星际植物灭绝的。夜莺说，灵溪族的藤蔓和她妹妹研究的最后一种灭绝植物很像。她不想再看见类似的东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