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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阁>掀桌后,80万提成变手术费 > 第一章(第1页)

第一章(第1页)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工资条,指尖凉得像攥了块冰。眼睛死死钉在那个数字上——销售提成:80,000。00。后面那两个零,此刻咧开嘴,笑得格外刺眼,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子,狠狠扎进我眼球里。八百八十万的项目,落地了,属于我的那八十万,蒸发了。空气黏稠得糊在嗓子眼儿,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管子疼,火辣辣的。王德发那张油光水滑、堆满假笑的脸,几个小时前还在这儿晃悠,他那肥厚温热的手掌落在我肩上的触感,阴魂不散。

小陈啊,他那时拍得啪啪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带着一股子隔夜酒混着廉价口香糖的馊味儿,拿下这单,漂亮!年轻人,前途无量!他凑得更近,那股味儿直冲脑门,不过嘛,格局!格局得打开!公司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多少资源砸进去啊饮水思源呐!他那只手,像块吸饱了油的抹布,在我肩膀上又重重抹了两把,黏腻腻的,这提成,意思意思就行了,啊八万,吉利数!年轻人,别光盯着眼前这点钱,要看到公司平台给你未来的价值!前途,比前途重要!

价值平台去他妈的!老子七天七夜熬在客户那儿,喝到胃出血进急诊,低三下四装孙子,就差给人跪下磕头叫爷爷了!熬得眼珠子通红,嘴里全是苦胆味儿,才把张总那个难啃的硬骨头、那笔八百八十万的合同给啃下来!图什么不就图合同里白纸黑字写着,销售额百分之十,归我!整整八十万!那是我妈的救命钱,是我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里,能喘口气的唯一指望!

现在,王德发上下嘴皮子一碰,格局俩字儿,像口巨大的黑锅,哐当一声就把我那八十万给扣没了,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八万打发叫花子呢一股子邪火,混着冰冷的绝望,从我脚底板噌地窜上天灵盖,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尖叫。行,王德发,你玩阴的那就别怪老子掀桌子!你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我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铁青的脸。手指头有点僵,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划拉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存着财神爷张的名字,戳了下去。电话接通前的嘟声,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喂张总我小陈!我扯着嘴角,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热络得能烫死人,尽管心里头那潭死水早就结了冰,哎哟,托您洪福,咱们那大项目,流程可算走顺溜了!这不得好好感谢感谢您这位大贵人今晚有空不赏个脸,让小弟我做东,‘天香阁’!必须最高规格!您不来那就是打小弟脸了!

电话那头,张总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久居上位的漫不经心:哦小陈啊…天香阁地方倒是不错。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什么,行吧,看你小子挺有诚意。七点半别迟到啊。

得嘞!您放心!保证让您尽兴!我咬着后槽牙,把尽兴两个字咬得咯嘣响。挂了电话,手心全是汗,又冷又黏。王德发,你想吞我的血汗钱行啊,老子先让你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再说!

天香阁的包厢,金光闪闪,晃得人眼晕。空气里浮动着钞票和权力混合的诡异香气。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投下冰冷刺眼的光,把张总那张保养得宜、看不出确切年纪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靠在那张能当床使的丝绒椅子里,像个巡视领地的土皇帝,松弛,掌控一切。他身后戳着个木头桩子似的年轻助理,面无表情,眼神跟扫描仪似的在我身上来回扫。

小陈啊,张总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皮都没抬,声音拖得长长的,王总那边…都妥帖了他放下茶杯,那细瓷杯底碰在玻璃转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过分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来了!我心里冷笑,面上堆出十二万分的恭敬和恰到好处的神秘,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张总,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王总特意交代了,所有关节都打通了,流程…快得很!我故意顿了顿,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尤其是您最关心的那几个点,王总亲自盯着呢,绝对绿灯!顺畅得很!

我故意加重了绿灯两个字,果然看到张总那松弛的眼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嗯…张总鼻腔里哼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脸上终于露出点算得上满意的神色,老王办事,还是…可以的嘛。他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在离他最近的一盘精致凉菜上点了点,算是动了筷。

火候差不多了。我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烧得我指尖都在发颤。服务员拿着烫金菜单垂手立在旁边,像个幽灵。

张总!我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亢奋,把服务员和张总身后的助理都惊得看了过来,今儿高兴!必须得喝点好的助助兴!我一把夺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厚得像块板砖,直接翻到最后面那几页闪着金光的酒水单,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手指带着一股子狠劲,重重戳在一个名字上——那价格后面的零长得能绕地球半圈。

就它!罗曼尼康帝!1990年的!先来两瓶!我吼得气壮山河,包厢里的水晶吊灯都跟着晃了晃。

服务员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张总,眼神里全是惊恐:先…先生,这…这酒…一瓶就…

就什么就!我粗暴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差点喷他脸上,怕我们张总付不起吗啊我告诉你,我们张总拔根汗毛都比这酒瓶子粗!赶紧的!开!现在就开!我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脚踹在椅腿上,椅子腿和昂贵的地毯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张总脸上的闲适像退潮一样唰地消失了。他坐直了身体,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猛地睁开,射出两道淬了冰的寒光,直直钉在我脸上。他身后的助理,那个一直像木头桩子的家伙,身体瞬间绷紧,肌肉贲张,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死死锁住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包厢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在拉扯。服务员僵在原地,手里拿着点菜包,像个被吓傻的雕像。张总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突然发疯的、不可理喻的怪物,又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空气凝固了,沉甸甸地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两瓶天价酒的幽灵,已经悬在了这脆弱的合作关系头顶。

时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过得贼慢。服务员木头桩子一样杵着,眼神在我和张总之间疯狂摇摆,脑门上那层油汗在刺眼的水晶灯下亮得晃眼。张总那张保养得跟玉雕似的脸,彻底沉了下去,黑得能拧出墨汁来。他搁在玻璃转盘边上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紧绷得快断掉的神经上。

滴答…滴答…包厢角落那个落地大钟的秒针,走得格外响,跟催命符似的。

僵持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张总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得掉冰碴子:…开吧。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上杯白开水,可里头那股子山雨欲来的风暴味儿,聋子都听得出来。

服务员如蒙大赦,又像被鬼撵着,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包厢门。

酒来了。深红色的液体,倒进醒酒器里,灯光一打,红得像血。服务员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倒酒的时候差点洒出来。张总没碰他那杯,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我端起那杯天价血,手稳得出奇,心里那团邪火烧得正旺,仰脖子就灌下去一大口。一股子复杂的、带着腐朽木头和烂果子味的液体滑进喉咙,又酸又涩又苦,跟我此刻的心境绝配。八十万呵,王德发,这口酒,老子先替你尝尝!

我故意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脸上挤出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冲着张总,声音拔得老高:张总!好酒!地道!这钱花得值!您大气!小弟我再敬您一个!说着又去够酒瓶子,作势要再倒。

够了!张总猛地一声暴喝,像平地炸了个雷。他终于动了,一巴掌狠狠拍在玻璃转盘上!哗啦!震得满桌的碗碟勺子叮当作响。他腾地站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那双淬了冰的眼睛死死剜着我,里面翻涌着被彻底触犯的暴怒和一种看穿把戏的极度厌弃。

陈默!他吼着我的名字,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你他妈跟我这儿演什么疯狗戏码!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指头差点戳到我鼻尖,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老子看不透玩这套下三滥想拉老子下水给你垫背还是想恶心谁他冷笑一声,那声音比刀子还锋利,行!你牛逼!你他妈有种!

他猛地扭头,对着身后那个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助理,从牙缝里迸出命令,斩钉截铁:打电话!通知法务!宏达那个八百八十万的合同,所有流程,立刻!马上!给我停了!取消!作废!一毛钱都别想从老子这儿流出去!

助理反应快得像机器,立刻掏出手机,手指翻飞,拨号的动作干净利落。

张总吼完,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他一把抄起搭在椅背上的昂贵西装外套,带着一股旋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包厢门口走去。他那助理,一边对着手机快速清晰地传达着立刻终止宏达合同的命令,一边快步跟上,临走前,还回头给了我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混杂着冰冷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或者说是你完了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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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厚重的包厢门被他助理狠狠甩上,发出巨大的回响,震得墙皮似乎都在簌簌往下掉。整个空间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桌几乎没动过的珍馐,以及那两瓶开了盖、像在无声嘲笑我的天价红酒。

死寂。绝对的死寂。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空了一半的酒杯。刚才那股子豁出去的疯狂劲儿,像被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虚感,从脚底板一路冻到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身体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嘣地一声,断了。胃部猛地一阵痉挛,熟悉的、尖锐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袭来,像有只铁手在里面狠狠攥了一把,痛得我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额角往下淌。

成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订单黄了,王德发到嘴的肥肉飞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头一点预想中的痛快都没有反而沉甸甸的,像塞满了浸透水的烂棉花,又冷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那八十万…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我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桌沿才没摔倒。胃里的绞痛一阵猛过一阵,像是无数把钝刀在缓慢地切割、翻搅。

第二天早上,天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憋闷的绝望。我刚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迈进公司那锃光瓦亮、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大堂,一股冰冷的、带着敌意的视线就唰地钉在了我身上。

前台那两个平时总挂着职业假笑的小姑娘,此刻像见了瘟神,眼神躲闪,飞快地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乱敲,假装忙得不可开交。周围路过的同事,脚步都刻意放轻了,眼神或惊疑、或幸灾乐祸、或带着点兔死狐悲的同情,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又飞快地移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和窥探。

我硬着头皮,顶着这些无形的针芒,走向我那位于销售部角落的格子间。还没走到跟前,心就彻底沉到了冰窟窿底。

我的工位空了。

不是那种整理过的空,而是被暴力清剿过的、一片狼藉的空。电脑主机没了,显示器没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项目资料、客户名片、我那个用了好几年磨掉了漆的马克杯…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布满细小划痕的桌面,像一个巨大的、嘲讽的伤口。椅子也被粗暴地推到了一边,歪斜着。

一个穿着黑色行政套裙、面无表情、活像机器人成精的女人抱着一个装打印纸的硬纸箱,正站在那片狼藉前。箱子里乱七八糟地塞着我的东西:几本卷了边的笔记本,一个孤零零的笔筒,几支散落的笔,还有那个印着公司logo、我用来当烟灰缸的搪瓷杯。看见我过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把纸箱子往那片空荡荡的桌面上一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陈默,她的声音平直得像用尺子量过,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判决书,你的个人物品。人力资源部通知,你已被公司即刻解除劳动合同。后续离职手续和赔偿问题,会有法务邮件给你。现在,请交出你的门禁卡和工牌。立刻离开办公区域。

她机械地伸出手,掌心向上,等着我交东西。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公事公办的冰冷。

周围那些假装忙碌的视线,此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像无数根芒刺扎在我背上。几个平时被王德发当枪使、业绩垫底的家伙,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了。

我站着没动,胃里那熟悉的绞痛又开始隐隐发作,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咙口。手脚冰凉,血液像是凝固了。这就…完了扫地出门像丢一袋垃圾一样

动作快点!行政女机器人不耐烦地催促,声音拔高了一个调。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进去,肺管子都跟着疼。我木然地抬手,去扯挂在脖子上的工牌带子。那根廉价的蓝色带子,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就在我的手指刚碰到硬质塑料工牌边缘时——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吗怎么,这是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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