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耳旁温和儒雅地说些什么。
可我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聆听他的低语了……
但我记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像春夜里的绵绵细雨,悄悄拍打在油纸糊好的小木窗上。
润人神魂。
身上烧得发烫那会子,我搂住端坐在床边,耐心陪伴我的男人窄腰……
亲昵地往他怀中蹭蹭。
嗅着他衣袖上的浅浅花香,躁乱的心才稍稍平和。
“龙君大人……”
我揉揉炙手的脸颊,无意识地轻喃:“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真收拾他。”
“他很好,只是我们不该相遇。”
“他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向我出卖色相……很不容易了。”
“鸳鸯缠、龙君大人你能帮我解了吗?”
“睡别人男朋友,我的道德不允许……”
“我会半夜惊醒猛抽自己嘴巴子的。”
他:“……”
良久,才无奈回应了句:“阿鸾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随即有娇俏女声调皮接上:“如何,我就说这招管用吧!”
仙人给我整理鬓角乱发的手一僵。
那女子又道:“这样,明天咱们再加大火力,大火收汁!保准刺激的她对您老欲罢不能,哭着喊着求您老喜欢她……”
搭在我鬓角的手紧握成拳,硬邦邦的指骨硌得我很不舒服。
“够了!”
仙人愠怒低斥:
“本尊不会再伤她了,本尊护了她三百年,就因一时赌气把她丢下,让她承受被抛弃之痛,这个行为已然是很浑蛋了。本尊、就不该听你的,用这种法子逼迫她。”
“可是,这法子效果不好吗?这可是所有办法中,见效最快起效最猛的捷径。再说,帝君你现在不是成功得到答案了吗?
帝君,再试试呗,乘胜追击,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不逼一把,你得陪她多少年才能日久生情啊!
这女人呢,就是矫情,喜欢,却不承认,感情方面总是唯唯诺诺,始终迈不出第一步。
您是帝君,干嘛要委屈自己陪她虚耗时光……”
“阿鸾是人,她不是本尊的宠物!此事到此为止,本尊不想再逼着她承认自己的感情了,本尊如今得知她心中有本尊,便够了。”
“但夫妻之间,感情,不就是互相博弈么?谁技高一筹,谁占感情主导位,帝君你只要按照我的法子做了,保证她以后都对你死心塌地忠贞不渝……”
“充满算计的感情,有存在的意义么?别拿你那些肮脏卑鄙的思想污了本尊的双耳!”
“帝君,您不想让她爱您吗?您不希望,她永远属于你吗……”
“本尊当然希望、她爱本尊,本尊希望,她只要本尊。本尊更盼着,能从她口中听到,她要本尊永远属于她。”
“啊?她永远属于你你不要,你要你永远属于她……帝君,你好恋爱脑啊。”
仙人握住我放在他膝上的手,冷声问罪:“是谁允许你偷拿本尊的香囊!”
女子惊惶狡辩:“我我我、我是看您那么难受,又舍不得丢掉香囊,我是想替您出口气……”
“你要是不自作主张,本尊和阿鸾早就把误会说清了!”
女子不服气地嘀咕:
“那不是还有除妖符的事没说清吗……再说您当时不也演得很起劲吗?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被你演出来了……”
“本尊……”仙人理亏叹口气:“本尊是蠢病犯了才想利用你报复阿鸾的不信任,本尊、不该怀疑阿鸾疑心本尊吃人。”
女子听罢,啪啪击掌:
“好好好,帝君您老真狠,发起火来自己都骂!她、没有怀疑你吗?那她往你香囊里塞除妖符做什么?
还有,她送你香囊的头一晚我们可是亲耳听到宋花枝母女俩说,她们已经告诉这姑娘,您就是柳叶村吃人的妖怪,这姑娘答应替阴苗族除害来着……”
“你那晚去找本尊,是不是在路上碰见谢妄楼了?”
“没有哎……但我在山上碰见两只白狐狸。”
“蠢货!被谢妄楼设计了都不知道!”
女子尴尬地呃了声:
“那当时帝君您不也没信吗,要不是您老之前就误打误撞听到宋潮生回来是为了向这姑娘提亲的消息,她又恰好送了你一枚藏符的香囊……您也不会气成那样啊!”
“滚吧,本尊现在不想看见你。”
“帝君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讲理呢!怀疑你老婆心里有人才不肯接受你的是你,答应和我做戏演你老婆的是你,现在你老婆难受掉几滴眼泪,心疼得要死要活的又是你,您老真难伺候……”
仙人呼吸沉沉:“谢妄楼打进阿鸾体内的银针,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