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呼救之余,目光忽地扫见立在祖祠正堂门口的我与银杏。
宋花枝因疼痛而惨白的面容更难看了,咬紧牙关,颤巍巍伸手指向我:
“你、你……是你!”
“宋、鸾……你得意不了、多久。”
“我会、让你后悔、的!”
不过宋淑贞的动作倒也快,第八杖刚落在宋花枝的腰身上,就有村民跌跌撞撞地慌促跑进祖祠报信——
“大长老,族老们,不好了!”
“别打了,都停手!停手!”
“大长老不好了,娘娘庙出事了!娘娘神像突然大面积蜕皮,好多蛇、蛇从娘娘庙里涌出来,正往山下爬……”
“一定是咱们打伤圣女,惹娘娘不开心了,娘娘要惩罚咱们。”
“那些蛇、都是毒蛇!”
祖祠里的老家伙们听见这个消息,霎时青了脸。
八十多岁的王老赶忙敲着手里拐杖惶恐吩咐:“快!快把圣女扶起来!”
“哎呦喂,都是你们造的孽啊,圣女金枝玉叶之身,怎么能被你们如此糟蹋!”
“快喊郎中来给圣女治伤,求圣女开恩,饶过我们吧,是我们这些人老糊涂了,还望圣女莫要同我们一般计较啊!”
山上有蛇涌下来了?
阿乞远远朝我和银杏使了个眼神,我俩秒懂,当即悄然跟着阿乞离开祖祠,上山查看情况……
但,事实也如我们所料,山上,根本没有蛇。
只是娘娘庙的神像,确实蜕了一层皮。
“二十二年前,娘娘神庙被雷劈塌,阴苗族的族人们便着急忙慌地合力出资又在原地建了座新的,这尊娘娘神像也是二十二年前刚塑的。
虽然是泥像,但娘娘仙衣上的金珠与娘娘头上的凤冠,还有娘娘手腕上挂着仙家令牌都是阴苗族人们用真金锻造镶嵌进去的。
现在可好,娘娘神像蜕皮,外面一层泥皮开裂也就算了,头上的凤冠,腕下的令牌也从金子变成银子了……
难道真是神娘娘动怒?不然好好的金凤冠怎么会变成银冠呢?”
阿乞昂头看着一身狼藉的娘娘神像,拧眉好奇琢磨。
我缓步走近,盯着娘娘神像上开裂发卷的泥皮,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银珠串……
此时的娘娘神像,就像一条被剐起鳞片的鱼,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向外翻卷的泥皮,模样实在不大好看。
“宋淑贞为了救宋花枝着实煞费苦心,连阴苗族世代供奉的神娘娘都敢亵渎糟蹋。”我揭掉一片彩绘泥皮感慨道。
银杏走过来询问我:“看出什么了吗?”
我将指尖发干的轻薄泥皮捻成细灰,随手扬了,
“神像蜕皮,是被人淋了特制的药水,那药水会损毁泥像表层,她将剂量控制的刚刚好,药水不多,刚好能淋湿神像全身,要不了半个小时附在神像表层的水渍就会完全挥发。
部分药水渗进泥像中,神像蜕的这层皮厚度,就是那药水渗入的深度。
药水洒得太多,会有腐蚀神像的风险,而且容易造成神像表面潮湿迟迟不干,药水喷的太少,又不能营造出神像浑身蜕皮的现象。
只有将药量控制的刚刚好,再均匀喷洒神像上,才可以完美设计出这么诡异的一幕。
至于神像上的金子褪色成银,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药水里加了大量水银。”
“水银,和金子褪色有什么关系?”阿乞不解挠头。
我拂袖转身,看完娘娘庙的情况就打算原路折返,回家睡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数理化……什么玩意儿啊!”阿乞小跑着追上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