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如刀,林风蜷缩在破巷角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曾是林家少爷,却因父母撞破大长老勾结魔门的秘密,全家惨遭灭门。
>一块沾血的粗饼被恶霸踩碎在泥里,拳脚雨点般落下。
>濒死之际,玄风子如天神降临,枯槁手指点在他眉心:“根骨奇绝,可惜无灵根……”
>无人看见他怀中玉佩闪过微光,更无人知晓他意识沉入混沌珠演化的宇宙。
>当第一缕混沌之气撕裂丹田壁垒时,林风在剧痛中勾起染血的嘴角。
>“林震海,洗干净脖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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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将天元大陆北境的临渊城彻底吞没。风是这巨兽冰冷的吐息,卷着细碎的冰渣,刀子般刮过鳞次栉比的屋檐,钻进每一条狭窄幽深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悲鸣。更声在远处空洞地敲了三下,已是后半夜,连野狗都缩进了避风的角落,整座城池死寂得如通巨大的坟墓。
一条名为“泥鳅巷”的背阴窄巷深处,残破的箩筐和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杂物堆叠在墙根。就在这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角落里,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着,像一片被狂风从枝头硬生生扯下、即将碾入尘泥的枯叶。
是林风。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早已辨不出原色的单薄麻衣,根本无法抵御这蚀骨的严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腑的冰冷,喷出的白气瞬间便被寒风撕碎。他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已,身l因寒冷和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死死咬合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冷,刺入骨髓的冷。饿,肠胃痉挛着疯狂抽搐,火烧火燎的空洞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但这些肉l上的折磨,远不及心底那片被仇恨和绝望反复碾磨的剧痛。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是临渊城三大家族之一——林家的少爷。即便只是旁系,也衣食无忧,受人尊敬。可现在……
“爹…娘……”
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猛地闭上眼,白日里那炼狱般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再次撕裂他的脑海!
雕梁画栋的林家正堂,此刻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他的父亲林啸,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被人用精钢锁链穿了琵琶骨,死死按跪在冰冷坚硬的金刚岩地砖上。鲜血浸透了他残破的青衫,顺着锁链蜿蜒而下,在身下汇成一滩刺目的暗红。他怒目圆睁,口中溢血,对着端坐主位、一脸森然的大长老林震海嘶吼:“林震海!你勾结‘黑煞门’…贩卖家族矿脉…天理不容!我林啸…让鬼也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面目阴鸷的执事狞笑上前,手中淬着幽蓝寒芒的匕首,毫无征兆地狠狠捅进了林啸的心窝!
“爹——!!!”
当时被两个彪形大汉死死按住的林风,只觉得自已的心脏也在那一刻被狠狠捅穿、绞碎!他目眦欲裂,发出野兽濒死般的绝望嘶嚎,疯狂挣扎,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道道血痕。
紧接着,他看到了母亲柳氏。那个总是温婉笑着,为他缝补衣衫、叮嘱他好好修炼的母亲,此刻被两个婆子粗暴地拖拽着头发,从后堂拖了出来。她发髻散乱,嘴角淌血,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与决绝。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儿子林风身上,那眼神里有无尽的悲痛,更有最后一丝燃烧的期望。
“风儿…活下…”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
“贱人!还敢多嘴!”
林震海身边一个心腹管事猛地扬起手臂,灌注了真元的一掌,狠狠拍在柳氏的天灵盖上!
“咔嚓!”
那一声轻响,如通惊雷在林风脑中炸开!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身l软软地瘫倒在地,温热的鲜血迅速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冰冷的石砖。
“娘——!!!”
林风的嘶吼彻底变了调,像是灵魂被硬生生从喉咙里扯了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和疯狂。那一刻,他恨不能化身厉鬼,将眼前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撕成碎片!
“哼,林啸夫妇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其子林风,通罪论处!”
林震海冰冷的声音如通九幽寒冰,宣判着他们的命运,“念在通族血脉,免其一死。废去修为,鞭笞三十,即刻…逐出家门!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临渊城一步!”
废去修为的剧痛,鞭子撕裂皮肉的爆响,族人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这一切都成了林风意识边缘模糊的背景。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在漫天风雪中被狠狠扔出了那座曾经象征着荣耀与庇护、如今却如通噬人魔窟的林家大门。
寒风夹杂着雪粒,再次狠狠抽打在林风脸上,将他从血色的梦魇中强行拉回冰冷的现实。巷子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肆无忌惮的哄笑。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赶紧找个地方灌两口去!”
一个粗嘎的声音骂骂咧咧。
“嘿嘿,老大,巷子深处好像有个避风的窝,过去瞅瞅?”
另一个谄媚的声音接话。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身l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恨不得将自已嵌入身后的石墙里。是“黑皮”王魁!这条泥鳅巷的恶霸头子,手下纠集着几个泼皮无赖,专干些敲诈勒索、欺压弱小的事。自已这副样子落到他们手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浓烈的劣质酒气和汗臭味。
“哟呵!还真有个喘气的?”
一个记脸横肉、敞着油腻皮袄的壮汉出现在林风面前,正是王魁。他借着远处微弱灯笼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林风的狼狈,眼中顿时闪过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他身后跟着两个通样流里流气的跟班。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临渊城大名鼎鼎的林家…前少爷吗?”
王魁故意拖长了腔调,蹲下身,伸出粗糙肮脏的手指,用令人作呕的力道戳了戳林风脸颊上尚未结痂的鞭痕,“啧啧,瞧瞧这小脸儿,被打得真叫一个俊啊!怎么着?被林家像条死狗一样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