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兵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一时间。
匈奴人仰马翻,惨叫声连成一片。
那千夫长运气好,左肩中了一箭,从马背上摔落。他挣扎着爬起,抬头看向那白袍身影。
面具下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千夫长浑身发冷,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柄长刀从斜刺里劈来,刀锋划过脖颈,头颅飞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砸在地上。
无头的尸体向前奔跑了五六步,才扑倒在地,鲜血从断颈处汩汩涌出。
“高家王旗……”
“黑色阎罗旗……”
匈奴军帐的角落,那女子挣扎着爬出帐篷。
她的外衣早已破碎,只能用手紧紧攥着残破的布襟,但她没有在意。她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那两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真的是他,真的是活阎王……”
“哈哈哈!!!”
她笑了,笑得泪流满面,笑得撕心裂肺。
“达拉王,你看见了吗?活阎王没死!他来收你了!来收你了啊!”
达拉王的确看见了。
他站在王帐前,看着自己的部落像一块破布般被大乾的铁骑撕裂,践踏。
他那引以为傲的天神战士,在那黑色洪流的面前脆弱得像秋天的枯草,一碰就碎。
“大王,大乾的冲锋太猛了,咱们挡不住了,快走吧!”
一名亲卫队长满脸是血地冲过来,嘶声喊道。
达拉王嘴唇哆嗦,看向了这名亲卫队长。
走?
他是威震东部的达拉王,是左贤王麾下最骁勇的战将,是统治这片肥美草原十几年的霸主!
如今,要他像条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大王,大乾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跑吧!”
另一名将领也冲了过来。
他的左臂被砍断了,断口处血肉模糊。
“咱们去找左贤王,去禀告左贤王,说大乾的主力在这里,只要左贤王调集部落大军合围,活阎王必死无疑!”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达拉王。
对,去找左贤王。
只要左贤王调集东部各部,至少能集结十五万大军。
到时候合围之下,活阎王这五万人马,必成瓮中之鳖!
“走!”
达拉王咬牙,转身冲向自己的战马。
但也就在这时!
“达拉王在这里!!!”
一个女人的嘶喊声,如同尖刀般刺破了战场上的喧嚣。
达拉王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他看见了那个大乾女子。
那个刚才还在他身下颤抖,哭泣,濒临崩溃的大乾女子。
此刻,她不知从何处拖出了一面沉重的匈奴帅旗,那是达拉部落的王旗,以最坚韧的牦牛皮缝制,旗杆有碗口粗细,一丈余长,绣着部落世代崇拜的狼首图腾。
平日需两名健壮的旗兵方能扛起。
此刻,却被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抱在了怀里。
然后,她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那面巨旗举了起来。
“达拉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