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哈哈哈!一个胖乎乎的公子,笑得前仰后合,今年乡试的主考官,居然是个在茶馆里说书的!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瘦高个接过话头,我爹今天从衙门回来,脸都气绿了。说陛下是老糊涂了,居然信了这么个江湖骗子!
哎,你们说,这对我等,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摇着折扇,慢悠悠地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胖公子一拍大腿,你想啊,一个江湖骗子,他懂什么文章他能看出谁好谁坏到时候,咱们只要把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再塞点银子,不就妥了
言之有理!瘦高个眼睛一亮,我听说,这林知节初入贡院,就大兴土木,又是修花园,又是挖鱼塘,还天天让御厨给他做山珍海味。一看,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草包!这种人,最好收买了!
哈哈哈,如此说来,我等今年的功名,岂不是探囊取物
正是正是!来,为了我们这位‘识时务’的林大人,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群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已经将我视作了他们获取功名的捷径和跳板。
在他们看来,我的出现,不是一场危机,而是一场。。。。。。天大的机遇。
他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金钱和权力,来腐蚀我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主考官。
(场景三:京城,一处破旧的贫民窟。)
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暗。
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书生,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他的衣衫上,打着好几个补丁,手指因为长期握笔,已经生出了厚厚的茧子。
他叫陈凡,是一个来自偏远山村的寒门学子。为了来京城赶考,他已经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薄田。这次乡试,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全家人的希望。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凡儿,夜深了,歇会儿吧,别熬坏了眼睛。
是他的老母亲,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走了进来。那碗里,清得能照出人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粒米。
娘,我不累。陈凡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马上就温习完了。
唉,老母亲叹了口气,将米汤放在桌上,今天听街坊说,今年主考官换人了,是个。。。。。。很年轻的,姓林的官人。
陈凡的笔,顿了一下。
嗯,儿子也听说了。他说道,据说是陛下微服私访时,亲点的奇才。
那你。。。。。。有把握吗老母亲担忧地问道,听人说,这新官上任,规矩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万一。。。。。。万一他不看重文章,那我们。。。。。。
陈凡沉默了。
这是所有寒门学子最深的恐惧。
他们唯一的资本,就是那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就是那一手过硬的八股文章。如果科举的标准变了,那他们这十几年苦功,岂不是付诸东流
他看着油灯下,母亲那张布满皱纹和忧虑的脸,心中一阵酸楚。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握住母亲那双粗糙的手,坚定地说道:娘,您放心。
圣天子在上,断不会自毁长城。无论主考官是谁,只要是为国选才,就必然会看重真才实学。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自己才学的自信。
儿子这十年苦读,定不会白费。这次,儿子一定能金榜题名,让您和爹,都过上好日子!
油灯的光,映照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上,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保守派的阴谋,投机者的狂欢,寒门学子的期盼。。。。。。
三股截然不同的暗流,因为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开始在京城这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中,交汇、碰撞、汹涌。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身处风暴中心、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我,林知节,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专属躺椅上,打着饱嗝,为了明天早饭是吃蟹黄包还是灌汤包这个严肃的问题,而陷入了深深的烦恼。
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名字,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更不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将是何等波诡云谲的局面。
我只知道,明天,张木匠说要给我送一套全新的、用金丝楠木打造的。。。。。。茶具。
嗯,这才是值得期待的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