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城的雨,带着铁锈味砸在吴家祖宅的青石板上。
陆锋站在吴家的朱漆大门前,手里的银针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从陆家旧宅带出来的,混着雨水在门环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哐当!”
他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门轴断裂的脆响惊飞了门檐下的乌鸦。
庭院里,几个丫鬟正晾晒着吴家族人的寿衣,看到陆锋浑身浴血的模样,手里的木杆“啪”地掉在地上,尖叫声刺破雨幕。
“陆锋?!”吴迪拄着拐杖从正厅冲出来,肋骨上的支架还没拆,绷带渗着血丝,“你怎么还敢来这里!我二叔呢?”
陆锋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三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三个试图逃跑的仆役咽喉上。他们捂着脖子倒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很快没了声息。
“你,你竟敢杀了他们?!”吴迪吓得连连后退,拐杖在地上戳出一个个泥坑,“我二叔不会放过你的!齐赵两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陆锋冷笑一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胸前的玉佩上,“现在应该在陆家旧宅的地下室里,跟你那些堂兄堂弟作伴。”
他一步步走进正厅,吴夫人正跪在祖宗牌位前烧香,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满地尸体,顿时瘫坐在蒲团上,翡翠佛珠撒了一地:“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
“魔鬼?”陆锋走到供桌前,一把扫掉上面的香炉,青瓷碎片混着香灰溅了吴夫人满脸,“三年前,你们吴家有心算计无心,让我陆家家人遭受难以想象的惨案,那个时候怎么没说自己是魔鬼?”
吴夫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看着陆锋眼中翻涌的杀意,突然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我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陆锋侧身避开,手肘顺势撞在她的后心。
吴夫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摔在牌位前,撞翻了整个供桌。
祖宗牌位滚落一地,被她的血浸透,字迹模糊成一片暗红。
“救命!救命啊!”吴迪拖着残腿往侧门爬,声音在雨声中抖得不成样子,“来人啊!护卫呢!枪呢?把他给我打死!”
侧门“吱呀”一声开了,十几个护院举着砍刀冲出来,为首的正是吴能的心腹,当年亲手砸断陆锋大哥手指的壮汉。
“小杂种!敢闯吴家祖宅,找死!”
陆锋不退反进,身影在刀光中穿梭。
他的银针专刺护院的关节,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
惨叫声此起彼伏,壮汉们手里的砍刀纷纷落地,捂着膝盖或手腕在泥地里翻滚。
那个砸断陆锋大哥手指的壮汉,被陆锋一把抓住手腕,反向一拧。
“咔嚓”一声,他的整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陆锋夺过他手里的砍刀,反手劈在他的脖颈上。
“这一刀,是为我家人所讨回的。”
鲜血喷溅在陆锋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提着滴血的砍刀走向后院。
那里传来孩子的哭喊声,是吴家的幼童,躲在假山后瑟瑟发抖。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伸出脏兮兮的手,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那是陆锋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
陆锋的刀锋顿了顿,雨水顺着刀刃滴落,砸在小女孩的布鞋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攥着桂花糕,躲在父亲身后看吴家族长上门做客。
但那点迟疑,很快被眼底的寒意覆盖。
他想起父母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想起大哥从高楼坠落时的眼神,想起陆家祖坟被践踏,陆家家人的尸体连安置的地方都没有的悲哀。
他的双眸为此而充满着怒意,瞬间暴走。
“吴家的债,要用血来还!”
他闭上眼睛,刀锋挥下。
假山后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只有雨水冲刷血迹的嘶嘶声。
吴迪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染红了胸前的绷带:“你不是人,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