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铁低着张八条、肖九万还有那个姓封的断腿老头,回家属大院,从老孙那里拿回卖山货的货款,那一摞票子看得肖九万咽口水,想着要是这钱在自己手里,不得去澡堂子叫两道荤菜,正做美梦被张八条一巴掌拍醒了。
坐上马车一拍马屁股,随着叮铃叮铃的铃铛晃动,马车走了起来。
他还是被灌了点酒,头晕晕的,要是以前不,要是未来,自己能把那两个老鬊货喝桌子底下去!
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万幸自己没有开车,后世酒驾被抓到,那是得进去的。
好在老兔知道回家的路,也用不着他多操心,干脆趴在马背上睡了。
兴许老兔知道驾驶员醉了,怕他吐自己背上,走得挺慢,后头吃饱喝足的三人也昏昏欲睡倒在了车里。
宋铁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远远看着也到了村口,不少人家已经飘起了炊烟。
他咂吧咂吧嘴,擦了擦脸,在马背上睡着了浑身酸痛。
“起来了,要到家了。”宋铁推了推马车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三人,三个人迷迷糊糊地起身,一听到“家”这个词,精神就抖擞了几分。
家?十几年没有这个概念了。
一路走来他们住过的地方挺多,什么防空洞、桥底下、山窟窿甚至公厕,但是都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
“铁子回来了?”看见宋铁的马车徐徐靠近,付秋兰兴奋地出来迎接,宋芳也很兴奋,蹦跳着追来,但是看到陌生的三个男人,躲到了付秋兰的背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好奇地看着。
“哟,小妹妹真可爱!”肖九万开心地夸奖,宋芳把弹出来的头都藏到了付秋兰背后。
“别瞎咧咧,给人吓着。”张八条轻轻推了推肖九万,要不是孩子在这儿他可能得揍这鬊鸟一顿,咋这么自来熟,边界感懂不?
“铁子,这几位是?”付秋兰看着穿得有些寒酸、污糟邋遢的陌生三人,不解地问。
“三个朋友,路上遭了点难,都是好人放心吧妈,等下我也帮厨,多做点饭,弄些热水给他们洗洗。”
“八条九万,还有老封叔,这是我妈,这是我妹宋芳。”
宋铁给他们介绍起对方。
”伯母好。”麻将兄弟异口同声。
“啊啊”老封招手打招呼。
“哎哟,家里难得热闹,我去多备两个菜。”付秋兰很高兴,自家儿子这么多年来,都没带过什么像样的人回家,现在这几位虽然看着邋遢,但起码懂礼貌。
宋铁从怀里逃出来一沓票子,放付秋兰手里。
“哎哟,这么多?”付秋兰眼睛都瞪大了。
“卖了两只豹子,我要用的留着了,妈你回头看想买点啥,盘算好下回跟我去镇上。”
宋铁看着老妈震惊的模样,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
“张哥,他说咱是好人诶。”肖九万痴痴地笑,之前他听到的都是什么王八蛋、直娘贼之类的。
“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张八条伸手朝他大腿上一拧,肖九万哀嚎起来。
“张哥,别拧,痛痛痛!我错了!”
宋芳呵呵地笑了起来,张八条看逗得宋芳开心,掐得更大力了。
张八条肖九万主动帮宋铁卸东西,老封腿脚不便,宋铁没让他帮忙,他感觉还有点小失落。
宋芳拉了拉他的袖子:”叔,我煮热水,想去搬点柴,你能帮我看看火吗?”
“啊!啊!”老封十分高兴,一瘸一拐跟着宋芳进厨房,在灶口坐下,往里添柴。
“马大娘,我回来了!”宋铁撩开屋子里的门帘,马大娘正坐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里的咿咿呀呀。
她闻声连忙站了起来,“铁子回来了?山上没遭罪吧?我叫人送上去的咸菜收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