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子里眯着眼撸猫的宋德明,微微开眼,听声儿是宋建业,也不想搭理,接着闭上眼睛抱着猫缩炕头。
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德明也不是不知道糖厂招工的事儿,这两天他门槛都要被平时没啥来往的亲密朋友、叫不上名字的血缘至亲踩烂了。
然而宋德明就像墙外叫春的猫一样,喊了十分钟左右,宋德明怀里的黑猫不耐烦地跳走了。
宋德明没法,只能起身出来开门。
“谁呀?”
“我,建业。”
宋建业心里暗暗骂着这老东西,这不是在家么,天气这么冷,不早点出来害自己站了这么久。
“进”
宋德明话还没说完,宋建业就搓着手径直进了里屋。
这粗鲁没礼貌的,让宋德明心里一阵嘀咕。
这长年累月因为微薄血缘关系建立的信任,先前因为宋铁的事儿磨得所剩无几,今天这不懂得尊老的行为,算是彻底让宋德明厌烦了。
但是作为德高望重的家中长辈,又不能直接撕破脸。
“你有啥事儿啊?”
宋德明进屋的时候,宋建业已经脱了鞋窝在了炕上,家里的猫直接窜出门外,显然十分不待见这不速之客。
“我就来看看您。来,德明叔抽烟!”
宋建业把两条硬红往炕上一甩,宋德明挂着的脸明显松了不少,难道这王八蛋真的转性了?
他正要撕开外层的包装纸,又把烟放下了:“说吧,到底啥事儿。”
要是烟拆了,对方拿乔可就随便开条件咯,说到底,宋德明还不相信宋建业有这么孝顺。
“叔,你还不知道我一片孝心么?这么久没来专门看您,心里有愧。”
宋建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宋德明不吃这套。
心里有愧?心里有鬼还差不多,这小子可没有心!
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愧那么几天,要不是糖厂招工,这小子能魁到自己埋地里那天。
“有事儿说事儿。”
一看对方的态度,宋德明的脸再度冷了下来,心里不断嘲笑自己——怎么还会觉得面前的玩意儿会大发善心?
“也没啥大事,你看糖厂那不是招工么?我看青山年龄合适,也能吃苦,您老德高望重,给写封推荐信,让孩子谋点生计。”
呵,宋德明心里冷笑。
还谋生计,他们家谁出工吃大锅饭,都会连吃带拿带回家,一人出工吃三份伙食,要是把人放厂里,他老脸都会没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你知道人家厂里的领导是谁不?”
宋德明不觉得人脸皮能够厚成这样,上次出了自行车那事儿,还敢舞到人跟前。
“管他是谁呢,把青山送进去就行咯。”
宋建业果然不知道,宋德明也不打算接这个烂摊子了。
“我在那边认识的也就一个人事职员,你去置办点东西,看人家能不能通融吧,那小子喜欢吃肉,兔子肉。”
宋德明只是指路,要啥买啥指点一下,不希望卖自己的老脸给宋建业一家擦屁股。
自己都说了疏通的关窍了,宋建业也不能说自己一点忙不帮是吧?
“好嘞,谢谢德明叔指点,我先回去了!”
宋建业不露声色地把烟揣回怀里,说半天,还是得去找别人,这烟还不值得送出去,等下去小卖部退了,还捞到20块的私房钱。
“德行有亏,终不配位,必遭横祸,真要进厂子了,闯的祸也不知道他们家兜不兜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