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很快,王秀莲也小心的走了进去。
店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
炉火很快生起,热茶也奉上。
王秀莲喝了一杯热茶,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有些忐忑。
“说说吧,这么冷的天,你为何会在解忧阁外睡了一夜,你所求的又是什么?”
一道极为清澈的声音响起,随后王秀莲便看到那个一看就很是不俗的年轻公子自二楼走下来,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以一种懒洋洋的目光打量着她。
只一眼,王秀莲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甚至……比刚才在门外冻着时抖得还要厉害。
“活……活阎王?!”
“你……您是大乾活阎王,高相?!”
王秀莲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震惊与错愕。
高阳倒是来了点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哦?你认识我?”
王秀莲挣扎着想要下跪,声音发颤:“天……天下谁能不识君?定国公之孙,大乾丞相,冠军侯,前段时间以一人喷了诸子百家的活阎王!”
“民妇……民妇心中有点冤屈,凑巧听闻城中开了一家古怪的解忧阁,这才想来碰碰运气,不知这是您的宝地,叨扰了高相,还请高相勿怪……”
她心里一片冰凉和绝望。
是了,这般古怪又嚣张的铺子,除了这位名震长安的活阎王,还有谁敢开?
她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求到了活阎王门上!
活阎王是何许人也,那是整个天下都大名鼎鼎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为了她这点鸡毛蒜皮的冤屈去当状师?
哪怕真去,她又哪有丰厚的报酬来支付?
看着王秀莲满脸惊慌失措,小心翼翼想要逃离的样子,高阳淡淡开口:“既已等了半夜,不妨说说看,本公子倒有些好奇,是何等冤屈,能让你甘愿冻毙于此,也要寻一个机会!”
王秀莲闻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停下了脚步,就仿佛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竟真的哽咽着,将丈夫如何被继母秦氏设计诬陷,如何屈打成招,家产被夺,自己走投无路的冤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说到悲痛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民妇本想寻个状师,拼尽家财也要为夫伸冤,可……可那毒妇蛊惑着老爷子收回了铺子,民妇没钱,根本请不起状师,因此走投无路之下,听闻这里,但没想到造化弄人,这……竟是高相您开的店……民妇叨扰了,这就离去……”
她说完,再次深深一拜,转身就要离开,背影绝望而凄凉。
“走什么?”
高阳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缓慢而富有节奏,一双眸子极为深邃。
此言一出。
王秀莲脚步骤然一顿,愕然回头,震惊地看着高阳,完全不明白这位大人物还想做什么。
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没钱,请不起他。
“就这样走了,你夫君的冤屈怎么办?不洗刷了?”
王秀莲满脸苦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可民妇……民妇没钱,请不起您……”
“你有多少钱?”
“拿出来,本公子看看!”
高阳打量着王秀莲,淡淡的问道。
王秀莲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破烂的衣兜,掏摸了半天,最终只掏出几块碎得可怜的散碎银子和十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她脸颊涨得通红,羞愧难当。
自论道会后,大乾谁不知定国公府的反季蔬菜都卖到八十文一斤还供不应求?
她这些钱,都不够买一两斤菜的,又怎么能请动高阳。
她双手微颤,小心翼翼的捧着,虽然钱不多,可这已是她全部的家当。
“只……只有这些了……大公子恕罪,这点钱,哪够请动您……”她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