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棠当自己不知此事。
但也没有回绝钱邕的示好。
少个敌人总归是好事。
章贺没有给沈棠太多时间善后,打仗讲的是一个兵贵神速,趁着士气正旺盛,一鼓作气再下一城。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进攻目的地上演着似曾相识的戏码,城中只余老弱,不见青壮,不见食物。章贺道:“敌人用心险恶,故意用此招消耗吾等粮草。”
具体来说——
被消耗的只有沈棠一家。
陶言故意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战机不可耽误,吾等应尽快与盟主他们会师,集合兵力攻打乾州。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沈棠这几日都不曾安睡。
睡眠不足导致的后果就是脾气也躁:“你这是入了蚕室挨了一刀吗?说话尖酸刻薄,混入内监之中,还真分不清谁是真太监,谁是假太监。还是说——全是真太监?”
因为陶言屡屡犯贱,沈棠现在听到他声音就下意识反胃,不待对方反驳就移开眼。
她愈是无视,陶言愈是恼恨。回去与夫人谋划,眼珠子一转便萌生了一个主意。
“陶慎语这个小人,哼,狗改不了吃屎。”一想到祖父和父亲的死与这种小人有关,顾池便替二老不值。他是最先发现问题的,当机立断,下令抓人送到沈棠跟前。
沈棠看着底下两个瑟瑟发抖的士兵。
士兵身上的装束是自家的。
“少玄,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白素上前抱拳,回禀道:“主公,此二人在营中散播谣言,动摇军心!”
沈棠仍是一头雾水。
她治军不算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如今也没吃败仗,她的兵为何要背刺她?一番审问,沈棠才知原委,冷笑连连。
这件事情倒也不复杂。
陶言和沈棠关系非常差,但两家士兵那么多,难免会有些接触。眼前这两名士兵便从陶言帐下士兵手中得了一些好处,还听说沈棠烂好心,将供应大军的军饷挪用,全部拿去救济老弱。如果只是一部分倒也好,但大军剩余粮食不足半月,这问题就很大了。
两个士兵起初不信。
但架不住对方的金钱攻势。
拿了人好处,自然要替人办事。只是私下传播一句似是而非的消息,让大家伙儿知道军饷被挪用,问题不大。而且,知道的人多了,传的人多了,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抱着侥幸心理。
沈棠越听脸色越阴冷。
两名士兵也是
十六等大上造的压迫(上)
沈棠这一路的遭遇并非特例。
屠龙局联军另外两路也碰见了相同的局面,半个燕州的有生力量被尽数调走。留给联盟军的只有无法搬走的土地、焚毁的建筑以及拖后腿的老弱,老弱的处置成了难题。
哪儿哪儿都缺粮。
联盟军打仗也过得紧巴巴。
顾及这些老弱,便只能等着被拖垮。
他们不似沈棠那般深耕静养,一养还是四年,多多少少攒了点儿家底。沈棠有这个底气坚持自己的仁善,但他们没办法。纵使取舍非常困难,也只能狠心选择了抛弃。
尚有余力的,还能分出去几日干粮,让他们另谋生路,生死全看天意;无能为力的,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但人总要睁眼看路,有些画面岂是说看不到,它就能消失?
三路兵马身处各地,心境却高度吻合。
谷仁有岳家相助又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帮衬,搁在联军之中也算颇有家资,匀出一些粮草伤不了元气。这事儿还交给十二弟晁廉和十三弟少冲,也给他们攒点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