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尹能给使绊子的,早已经喝了孟婆汤等着投胎chusheng道了,郑乔也是天高国主远,管不到。最后,也最重要的,消息传出去会不会引起庶民异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多半是不可能的。
因为罪名都是符合律法的。
庶民只会害怕,然后急吼吼来重新登记,根本不会想到沈棠要整治略卖。康时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搜集详尽的户籍信息,也便于之后清查人口,或抓人、或救人。
e……
顾池笑着拱手恭维:“季寿,甚妙。”
康时回礼:“望潮,谬赞。”
一个骑着马,一个坐驴车。
二人笑得真诚坦荡。
不知情的外人要是看了,多半要感慨一下君子之交大概就是他们这样。
嗯,虞紫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知道这俩叨叨咕咕了什么。
十句就听懂一两句。
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好事。
虞紫不由得心下敬佩两位。
特别是康时,康先生。
脑中不由得浮现康时一人擒拿朱家村几十户的英姿,对文气、文心越发神往。
她相信,这是阿娘冥冥中的指引。
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她那天才会走到那里,一眼认出沈君腰间的张家配饰,阴差阳错跟他们有了交集,以此为突破口,让真相能大白天下,让阿娘得以昭雪,也让她有了一条生路。
虞紫的心声尽数落入顾池耳中。
他余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女。
眼神询问康时:【此女天赋如何?】
康时还不清楚。
不过以虞紫的悟性,遗传其母亲的聪慧,估计也低不到哪里去——
【培养,能用。】
顾池闻言有些小小的惊喜。
驴车的车轱辘慢悠悠地往前滚。
不多时,入了浮姑城。
朱家村一行人全被下了大牢。
地方不大,但挤一晚上没问题。
沈棠得知消息的时候,天色已暗。
给爷整笑了
围观庶民骚乱不断。
这是来真的?
自然是来真的。
虞紫被差役左右架着拖下去杖十下,重新带回来的时候,她站立不稳,跌跪在地上,面色煞白如雪,唇瓣因疼痛而抽搐,呼吸随之失了节奏,鼻翼沁着点点汗珠。
她哆嗦着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状书,死死盯着那卷简书被转交到沈君手中。
再被缓缓展开——
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看完。
短短几息,读完一个女人的一生。
这个女人是生她、养她、教她的人。
也是跟着虞紫有着同样命运、同病相怜的“前车之鉴”——倘若没她的全力相护、教导,虞紫的未来也会驶向同一个方向。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一眼看到尽头的未来。
被人轻贱、羞辱、殴打、辱骂。
每天睁开眼就有忙不完的农活家务,有动辄拳脚相加的“丈夫”——也许这“丈夫”还不止一个,也许“丈夫们”还会是兄弟父子爷孙——有生不完以及不断夭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