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都尉气结,当即斩下一人头颅。
“退者,立斩!”
动了真格,才勉强压下骚动、稳住军心。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山路难行,环境恶劣,兵卒冒雨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不止体力消耗干净,精神也颓靡虚弱。即使有心杀敌,恐怕客观条件也不允许。
接连抵御数道偷袭的翟欢:“……”
他简直要气笑了。
现在是迟疑不定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叫战场瞬息万变?
主将迟疑片刻,耽误的也是无数士兵的性命!这个时候就该当机立断,要么不管那些体力不济、精神颓靡的兵卒,直接武气化兵,尽量在敌人主力出现前稳住阵脚,组建防御。
要么就化出武铠让兵卒上阵!
两样总该选一样。
他居然哪一样都没有选。
翟欢登时有种日了狗的心情。
万幸自家堂弟靠谱,直接祭出武胆虎符。
墨色光柱似要贯穿月轮,强势冲开路径之上还未完全落下的“雪花”,升至穹顶屏障高度,化作点点墨团。
一共三百五十道,向最近兵卒攒射而去。
墨点化作简易藤甲,包裹各处要害,紧跟着手中化出武器,或长枪或盾牌或弓箭……
行动(十五)
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其势如彍弩,节如发机。
这位杨都尉也不是初涉战场的新兵蛋,但此番令人瞠目的表现也在侧面证实了一点——
他这些年的不得志也不是没原因。
几名属官围了过来。
或神情凝重,或紧张求救。
其中有跟随杨都尉多年的老兵,也有近两年被提拔上来的新人属官,实战经验没几次,参与最多的还是剿匪。那些匪徒,大半是活不下去不得不落草为寇,剩下的可能是附近郡县流窜过来的歹徒,十有七八都是普通人。
对付他们自然没有多少难度。
但,此番敌人一上场便是两名不知实力底蕴的陌生文士,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人马。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营地已经有四十多名兵卒提刀自戕,鲜血喷溅,洒满木车。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可比那些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土匪大得多,那位惯会揣摩上司心情的属官,此时就被吓得慌了神。
一时间都忘了他自己也是武胆武者。
“都尉——”
身侧另一名属官直接给了他肘击。
这么大声做什么?
生怕敌人不知道都尉在什么方位?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杨都尉猛地醒过神,慢一两拍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正欲出手弥补,翟乐已经先他一步做了他本应该做的事情。那名一袭墨色甲胄的少年人沉稳果断,丝毫不乱。
恍惚间,还以为他才是主将。
杨都尉内心并无任何不快,大敌当前,御敌才是重中之重,私人恩怨完全可以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