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使所在?
去了,大学士蔡攸出境去了,刘光世打马回头,面色着实难看。
身旁也有人来问:“总管,何以东京的相公是这般?”
自也真是这军汉没见过世面,刘光世自是见过世面,只道:“读书的相公,自不是咱们这些人可比的……”
身旁之人,不免陷入了某种疑惑与思索,当然也是这西北之地,军汉的社会地位其实还算不错,特别是边境州府的军汉……
又比如种家麾下的那些军汉,其实社会地位都不差,种家自己就是相公,全大宋大概也就西北如此了。
其实,也是在场这些刘家的军汉,从未见过自家总管有过如此尴尬而又无奈的时刻……
即便是在那枢相面前,亦或者是在苏帅当面,自家总管,从来有脸面,何曾这般没有尊严?
这般事,也无法说,就好似那史书里的民族英雄戚继光,给首辅张居正写信,却也自称“门下走狗小的戚某”,不是人家不要尊严,是世道世事本就如此,已成规矩规则。
这些小小军汉却还并不懂得,刘光世是明白的,无奈有多,愤怒得忍,乃至最好学会一个逆来顺受,如此,许内心里自我还能平和一些,不至于真的憋出病来。
有一句话蔡攸说对了一半,其实刘光世在鄜延,在父亲的庇护之下,从小到大,是没怎么受过委屈的……
所以,他内心里,其实更难以平和,若一路护送来的是刘延庆,刘延庆必然不会心中如此纠结难受……
刘光世表情上难以好看了,只管一路打马回去,也不远去,就去平戎寨里等着,还得等着蔡攸归来。
蔡攸出使,使团百十人,护卫百十人,一路北去,路上自也不会真受到什么屈辱,拿起符节,西夏也并非真是蛮夷,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毕竟这种事也是相互的,西夏的使节也常去宋辽。
西夏国里,有八部党项,也有诸多汉人,也是汉人自古就在此地,从秦汉开始,汉在此设四郡,西凉本也是重镇,西凉董卓那也不是玩笑。
到唐来,这里也是大唐腹地,大唐陇右道,也是大名鼎鼎。
所以这里怎么可能没有汉人?西夏的高门大族里,也有汉人门
可是宋使所在?
只看大殿之外,真来甲士。
如狼似虎而来,好似真要打人。
蔡攸心中大惊,面色煞白,浑身一缩,就是一语:“哪里有殴打国使之事!”
李察哥更是凶恶来说:“杀国使倒是不好,打国使,有何不可?”
蔡攸闻言,脚步就动,只是脚步一动,左右一看,这是西夏的皇城宫殿之中,这往哪能跑,进宫面见国主,也容不得蔡攸带那些铁甲护卫入殿。
只看那甲士如狼似虎而来,蔡攸连连大喊:“不可打,不可打也!”
李察哥大声一呼:“打,往死里打!”
蔡攸立马转头而去,躬身就下,面容煞白之间,口中出得哭腔一般:“国主,不可殴打使节啊,不可啊,也听得国主乃读书之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蔡攸躬身下去了,就听得头前李察哥之声:“哈哈哈哈……哈哈……笑煞人也,笑煞人也!陛下,你看这宋人,国使,只道是那书里说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还想见识见识……可惜可惜!咱见识不到啊……”
蔡攸抬头来,面色一沉,哪里还不知自己被人捉弄了?
再看左右,一个个嘲弄的脸,一声声嘲笑之语。
“宋人多如此,那刘法倒是个汉子,可惜,刘法死在晋王之手!”
“宋人之兵威,那着实是个笑话,与辽战一败涂地,与我大夏战,损兵折将,也就做点偷鸡摸狗趁火打劫之事罢了……”
“此人一个懦弱之辈,却还有胆来我大夏大言不惭,笑煞人,笑煞人!”
“色厉内荏,言强气弱!”
连那国主李乾顺也在轻笑,那些来的甲士,自也被李察哥摆手挥去。
只留得那蔡攸还在当场,面色之上,如丧考妣。
李乾顺开口来:“走吧,莫不成,当真还要着甲士来把你打将出去?”
蔡攸满心是乱,当真转身就走,脚步着实不满。
却是蔡攸一走,那朝堂之上,国主李乾顺面色就沉,李察哥面色也沉。
李乾顺开口来:“怕是宋人真要起兵再来。”
李察哥点点头:“陛下勿忧,这些年,有事也好,无事也罢,宋人之兵,不也都要来吗?来得多少次都算不清了。”
国主李乾顺点着头:“是啊,得罪也好,不得罪也罢,宋兵总是要来的。只是此番,还要去发兵去救那辽之西京,诸位议一议去……”
晋王李察哥只管来说:“那西京本是坚城,想来城防坚实,可先派李良辅将军带五千兵前去支援,以为牵制,且看战况走向如何!”
李乾顺点了点头:“如此也可!”
李良辅上前躬身:“臣得令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