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工作,那真是一门学问,真得学!这案牍工作,其实也很辛苦。
童贯也是说得口干舌燥,哪怕誊抄之时,童贯也盯着看,时不时还要删改,遣词造句都要仔细琢磨,可见童贯对汇报工作的事情何等认真。
程浩更是频频起身,也是腰酸背痛,手也开始麻木……
程浩也有笑语:“这枢相可真不好当……”
童贯也来笑:“世间之事,都难,何其难也!”
这边,正战于案牍。
那边,新城,正战于城头。
只看得那城头之处,攀爬而上的军汉也是无数,却是哪里又有人真爬得上去?
自是那城头之上,抵抗之力着实不小,那邓元觉更是身先士卒,在城头到处来去,麾下军将更是个个悍勇……
这一彪人马,与其他贼寇,显然真有不同,虽然邓元觉麾下,真正敢战之人并不多,不过四五千号。
却就是这四五千人,堵在城头之上,那些怀着捡漏心态上阵的京畿军汉,又怎么可能轻松爬得上去?
谭稹站在将台头前,已然呼喊不止:“命督战队往前驱赶,退者,立斩!不前者,也斩!”
军令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在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里,这般军令,那自无妨。
但此时……
将台上的苏武也起身了,往前走去,他知道,这道军令下去,只怕要起乱事。
有了,若是没有,怎么做都会适得其反……
眼前就是这般。
苏武也在想,自己麾下人马,这个氛围是个什么状态?
什么样的状态,才是一支军队最好的状态?
苏武想的问题,就是军中思想政治工作的建设,以往可以不想,从今以后,那必然就要把这件事当做重要的大事来做。
这城池,必然是破不了。
连一旁的辛兴宗都知道,已然开始皱眉低头。
辛兴宗也来看苏武,苏武也看去,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对视,但没有话语。
谭稹已然跳脚在骂:“直娘贼,何以如此不堪一用?”
恼羞成怒,大概就是如此。
苏武还出言劝解:“谭相公,这新城之贼,还真不同旁处,颇为善战。”
苏武是真心之语,他甚至也知道,若是头前强攻清溪,想要彻底破城,必也是千难万难。
但谭稹听来,岂不就是讽刺?便是回头怒目看得苏武一眼,说道:“强军皆在你手,你却说得轻松……”
苏武倒也不在意谭稹的误会,便道:“谭相公,可从长计议也!”
人命就是人命,京畿之军的命,也是命,那城头之上檑木滚石,火油在烧,箭矢在射,城池攻不上去,白白死伤而已。
这事,怪不得京畿的军汉,怪不得个人,人家本就是泥瓦匠灯笼匠,人家在京畿之地,饭都吃不饱,何以指望他们能奋勇效死?
苏武是真劝,人家毕竟也是丈夫、儿子、父亲,也有家人在苦苦等候,没有必要的死伤,何必呢?
谭稹自是不听,转头就喊辛兴宗:“你去,你带麾下部曲速去,驱赶军汉向前!”
这是要辛兴宗去做那心狠手辣之人。
辛兴宗无奈,只得得令而去。
也不知道辛兴宗会不会偶尔也后悔……后悔自己昔日的决定……
辛兴宗打马去也,不得多久,就出得两千来人,开始驱赶军汉,手段自也狠辣,熙河兵是真要杀人,杀人不眨眼。
还别说,真有点效果。
一时间,本来已经有些散乱的阵型,陡然紧密起来,不知多少京畿军汉被赶到城墙之下,密密麻麻。
也有人还在爬墙,奈何就是不能上城站稳脚跟。
更多之人,都在城下挤作一团,城上的箭矢滚石,又哪里会吝啬……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