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点头:“你亲自在此处盯着,麾下之人,轮流盯着,日夜都不能放,等到他们再回来了,立马来知会与我!”
“韩校尉放心!”赵得胜拱手在前。
韩世忠再回那山坳水湾处去。
只待又过三天,就看那官道之上,三四百个车架在万余人的簇拥之中,慢慢来了。
韩世忠自是早早就准备妥当,甲胄早已穿好,马匹也安抚了几番。
便是不急,还要把油脂火把都点燃!
如此,便从山坳里快马而出,韩世忠一马当先,赵得胜随行在旁,铁甲健马冲杀而去。
就看那官道之上,计稷也好似有预料,知道官军要来,听得马蹄轰鸣之声,只管大呼:“快,把车驾横过来,人都站在车驾之后!”
显然计稷也有过准备,把车驾围成圈已然是来不及了,只管把车驾都横在官道上,人都在车架之后,如此也可不免被骑军轻易冲散。
韩世忠只冲对面路来,就看得车架一辆一辆在横,他更有对策,稍稍勒马,放慢马速,只管一马当先去,手中铁枪往前猛力就刺。
刺的不是人,而是拉车的牛,正也横在路中央,南方大水牛,着实有力,吃疼之下,立马迈腿狂奔。
身后赵得胜,自是有样学样,官道足够几车并行,很宽,他快马在旁,便也去刺那横在路中间的水牛。
只看一队快马在官道上狂奔,连连刺得水牛拉着车架四处在奔。
计稷心急不已,更又大喊:“铁甲列阵,快,堵在官道上!”
带了铁甲四五百,岂能没用处,便是要挡列紧密战阵,挡住官军铁蹄,只要铁蹄一止,正面厮杀,人多才有优势。
就看韩世忠一马当先奔去,牙关也咬,手中长枪紧握,也有呼喊:“兄弟们,就此一遭了,随我冲杀!”
就看那西北健马,马头比人还高得多,迈着铁蹄狂奔往人群而去。
韩世忠一杆长枪在手,头前铁甲一丛丛,便是冲杀进去,长枪左右挥舞,着实狠厉,生死置之度外,眼中只有贼人。
却看贼人,哪里有他一合之敌?
马蹄所过之处,只管是人仰马翻不止,韩世忠冲阵,就是一个勇,勇往直前之勇。
他好似真有一股气势,千万人我亦往矣!
身边西军之骑,没有一个是吃素的,甚至真论单兵素质,比京东之骑兴许还高上半分。
他们才是真正与党项之骑硬桥硬马打过硬仗的,而京东之骑,其实从未与真正悍勇的骑兵有过对垒。
甚至京东之骑打过的敌人铁甲,也都是大宋之内的贼寇,虽然也不少悍勇,但真论起来,又岂能比得上党项之兵悍勇?
说来说去,这彪西北骑兵,只是装备上差一些,但战斗力上,着实强横。
前赴后继在去,即便有人落马,也丝毫不皱眉头。
那计稷就在几百铁甲之后压阵,就看官军头前一个黑皮军汉已然打马冲了过来,他情急之下,拿着朴刀就去迎。
便是知道,这一回若败在此处,那三四万歙州之军,就真要断粮了。
计稷也不是庸手,只看那快马长枪来,他先作一个要与那骑士决死的模样,只待那骑士近前长枪一捅。
计稷却立马往地上去滚,他不决死,他要砍韩世忠马匹之腿!也可见计稷也沉着冷静。
却是韩世忠长枪当真没捅刺到计稷,便是马腿还被砍到,马失前蹄,韩世忠当场凌空飞去。
计稷大喜,临阵小小之计策,也是灵光一闪,却当真奏效,却是大喜之下,立马眉头有皱。
那黑皮汉子竟是神乎其技,马失前蹄,身形凌空,却是还能稳稳站定落地,站定之后,还能从容左右避开自己马匹冲撞。
更还有奇怪,那黑皮军汉落马了,也算是深陷敌阵,他竟不跑,不跟着自家骑兵往外去跑。
不仅不跑,还错过几匹马之后,往计稷身边冲来!
竟还有话语:“直娘贼,今日竟是还在你身上落了马!”
显然,这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愤怒,打得多少仗了,韩世忠何曾落过马?
今日,岂不是奇耻大辱?
若说回头说与哥哥去听,岂不丢人丢到家了?便是西军之威,也在今日失了不少。
韩世忠岂能不要计稷之头颅?
韩世忠说来就来,丝毫不惧自己深陷贼寇之中,其实倒也并不深陷,他在几百贼军铁甲之后,而再往后,是那散落的灰布麻衣之贼,并不是那紧密之中的阵势。
便也容得韩世忠来取贼头。
就看那长枪来了,计稷连忙抬那刚才砍马腿的朴刀去迎,只迎得一招,计稷心中便是大骇,这西北来的黑皮汉子,好生大的力气。
倒是计稷也有见识,只听得韩世忠开口一语的口音,就知道韩世忠来自西北。
计稷转身就走,刚才压阵,在自家铁甲最后,此时,只想躲到自家铁甲阵中去。
“哪里走!”韩世忠目眦欲裂而来,泼韩五,怎么泼?就是有时候,容易上头,“泼辣”的泼。
此时,就在“泼辣”,“泼辣”说的是一种性格,就是战阵上吃不得亏当,吃了亏当,那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韩世忠脚步连连在追,管得那里有多少铁甲,他自就要追去。
自也有那铁甲回头来助计稷,只待身边有了七八人,计稷也就不跑了,回头再来迎韩五。
韩五一人在此,便是铁枪连连,瞬间抽倒几个,就到计稷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