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稍安稍安!
只问何人去打头阵,
子卿,稍安稍安!
只待军汉从车内上去,一跃就可到城墙之上。
好在,云梯车也并不多,也重,走得很慢,前面马在拉,后面人在推。
还有那轒轀车,便是人在车内,四周皆有包裹,一车十几人在其中,只管在里面推着车往前走就是,也是免受敌人箭矢檑木滚石攻击。
轒轀车上,还可以放着长梯,只到城下,长梯卸下来往那城墙上一勾一挂,便可上人。
也还可以带上别的东西,比如长长的木板,木板做什么?杭州护城河并不宽,只管多来长木板,横过去便是通道。
显然,战争,就是工程!
此时,小试牛刀,也是演练,更是学习。
开始了。
苏武并不在将台,他打马贴近来看,因为大军太多,将台太远,看不到细节之真切,他也并不是真正的主帅,童贯才是。
所以,容得他贴近来看!
箭矢石块,源源不断在去。
军汉们是推是拉是扛,都是在奔。
城头上煮着的油脂,正在冒着黑烟,便也是有应对,那云梯车若是靠上来,推是推不倒的,那就只能用煮沸的油脂点火去烧。
谁在最前,五十岁的王禀带着儿子在最前。
厚木板横在护城河上,更也有人直接跳入水里,这护城河,早已是一条臭水沟,几百年不战的杭州,又有谁真正在乎这条臭水沟是不是护城河?
入城近两个月的方腊贼,吃香的喝辣的睡美的,金银之物,铜钱之物,抢到手发软,甚至也想着今日在杭州,明日当换个城池再来一遍。
什么常州,什么江宁,什么汴京,都不在话下。
谁又会在冬日钻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来把这臭水沟拓宽挖深?
跳入水中的军汉,用木桩插进泥里,顶住横在水中的木板,甚至肩膀也扛在木板之上。
让轒轀车过去,让云梯车也过去……
王禀就站在水边,呼喊不止,不断指挥……
王荀推着云梯车,拼命也喊:“推,快推!”
嘎吱嘎子的大木轮,慢慢通过了木板桥,王荀把身子侧出来,抬头去看那城头,不远里!
城头之上,也在呼喊不止:“不要躲了,宋贼近前来,箭矢,檑木滚石,快!”
有人依旧在躲,有人却也冒着箭矢如雨,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更也有人开始箭矢还击,射不到什么人,却是把那拉云梯车的马当场射中。
那马吃疼,却要狂奔,只是身上的羁笼把它限制得死死,只管迈腿去奔,云梯车反而更走几步。
咔嗒一声响,轒轀车已然撞到了城墙,轒轀车里立马钻出来十几个人,便是要架长梯了。
城头之上,只管檑木滚石就来,却是城下之人也机灵,闪身只管去躲,也有箭矢贴近去射。
便是轒轀车顶,被砸得噹噹作响。
又是一声大响,云梯车终于也靠上来了,推车的军汉,立马鱼贯而上,王荀一身铁甲,更是身先士卒,踩在木阶梯上的脚步如飞一般。
只上得一半,再一抬头,云梯车的出口之处,已然是一片熊熊烈火。
王荀脚步微微一止,牙关一咬,立马再蹬,噔噔噔几下,朝着火口,钻入火中,闭眼一跃而去,睁眼一看,城头之上无数人,皆是目瞪口呆。
瞬间落地,王荀已然稳稳踩在了城头地面之上,他双手两个骨朵,便是左右去砸,却看他脸上,眉毛也无,短须也焦,满脸更是通红。
那云梯车内,竟是有人学着王荀也从火口跃出,当真悍勇得不可置信。
更还有后面之人,竟是提着木桶而上,桶内有水,只管往那云梯车出口去浇,一浇便是一片水雾,便有人也跃了出去,却是火势又起,又有人再浇……
苏武近处看着,岂能不动容?只念,难怪历史上,也是王禀第一个打进杭州城。
苏武甚至带着亲卫百十人,催马再往前去。
将台之上,童贯也是惊呼一语:“婺州兵,当真好!”
他身旁站着程浩,已然是面色发白,双腿在抖,他自不用上阵,却是看着这般情景,双腿止不住就在抖。
但他还记得要接枢相话语:“只道江南兵不堪用,不想竟是这般骁勇!”
童贯转头来看程浩一眼,问:“初次上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