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嘿嘿笑着点头:“简单之理也……”
苏武当真点头:“若是五万贼,兴许还真麻烦了,远比那梁山麻烦得多!”
那方貌转头来看,这道理着实简单,乃至此时此刻,杭州城内的方腊兴许也想得明白,只可惜,想明白得太晚了,但凡早明白一个多月,一切可能真不一样。
百万之贼,真正碰上精锐之军,战力加不得多少,反而多是粮草是累赘,还要肆虐州府管束不住……
要这百万贼有何用?
“把这厮绑缚起来,到时候制个囚笼养着……”苏武说着。
“他许会寻死……”鲁达担忧。
“那就让他寻吧……”苏武故意如此来说,还真别说,若是没有什么利刃,或者高处可跳,人寻死还真挺难的……
咬舌并不能自尽,绝大多数人也咬不断自己的舌头,撞囚笼,最多给自己撞晕过去,其实就一个办法,饿死自己。
在食物面前能饿死自己,那真是值得敬佩。
苏武却还有失望,低头一语:“怎的抢了那么多钱财也不带在身上……”
湖州一战,此处一战,苏武在战场上都收获甚微,钱财倒是有,得一个一个的尸首里去掏,其实掏不得多少。
粮草是真不多,这些人百战百胜惯了,也没有极为严密的后勤组织,真是没有什么粮草存货。
野战,不好,除了一些甲胄兵刃,战利品太少。
那杭州城内,只怕是钱财之物堆积如山,那方腊之贼众,大概已然把整个杭州城的所有官私财货都聚在了一起。
只要冲进杭州城里,就兼职了此事的主管,闻焕章也有了一个正经的官职,录事参军。
这些事,也是在头前驻扎湖州城外之时操办的事,便是以往都在东平府附近转悠,这件事也就不太重要,而今几千里之外,这件事就显得格外重要。
往后,便也该是常态。
只待大军再宿一夜,
他们要得,你自也要得!
倒是邢岳跟着苏武来了,也坐在大帐里,竟是接着军中的笔墨纸砚也在写,写得激动不已,甚至时不时还要问苏武几句:“苏将军,你看这一句的措辞如何?”
苏武苦笑着来答:“邢相公自是哪般措辞都对。”
其实苏武也明白,邢岳这是善意,就是要让苏武知道他是如何来写这些奏疏的。
却是邢岳来说:“诶,自是你我商量着来,这奏疏要去中书门下,说不得还要让天子过目,岂能不谨慎措辞?”
“相公文笔之道,自远胜过我……”苏武笑着,其实是觉得麻烦,他自己一大堆写不过来,还得给邢岳去看……
“将军何必如此谦虚,将军之文才,我也多少有些耳闻……”邢岳捋着胡须来说,此番太过惊喜,头前还想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没想到,胜得如此干净利落,在去打听,竟还有那斗将之事一场不败,当真传奇非常……
邢岳更知,经此一战,这湖州彻底无忧了,贼势已然止住,只去比较,江南东西两路,六十多个州县城池皆不能幸免,唯独湖州,已然在百万之贼兵锋之下,竟真就这么幸免了!
苏武不仅仅是救了多少人命,更也是给邢岳个人的前程助了一把大力。
邢岳说到文才,苏武以往听别人说这话,总会有一种不习惯,觉得哪里怪怪的,也知道自己是附庸风雅而已。
但听多了之后,邢岳再说,苏武慢慢也习惯了一些,以往苏武必是谦虚之语,今日,苏武脱口而出,只道:“我非东华门外唱名者!”
邢岳更是来笑:“而今不比以往了,当今天子擢拔人才,也不全看那东华门唱不唱名……”
邢岳就事论事,如此说来,对于苏武而言,自然是好事。
苏武也知道,兴许真是好事。
对个人是好事,对于一个政治生态较为稳定的国家而言,那是乱得不能再乱了。
就看着朱勔在江南……也看那太监梁师成入进士甲等,也在东华门外唱名……
规则一破,当真就是天下大乱,赵佶是要为自己这些任性付出代价的……
苏武叹了口气,继续去写。
邢岳似也感受到了苏武的情绪,也是叹息一语:“再说,而今那东华门,也不是昔日的东华门了,将军啊,他们要得,你自也要得!”
这般话语,已然就是交心之语,苏武抬头看了看邢岳,这邢岳,值得交。
苏武微微一笑:“再说再说……往后再说……”
算是把话题暂时说过去了。
邢岳点着头,纸笔再写,又加几句夸赞苏武的话语:文采斐然,诗书满腹,经天纬地,胸有沟壑,纵观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