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公啊,何以还自刎了呢?
随着一声呼喊,人群之中,不知多少尖刀利刃飞身就来。
那进得人群来捉拿放炮之人的那一队人,却是哪里知道自己走进了贼窝一般,四面八方都是利刃来杀,一时间血光四溅,
甚至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然就倒在血泊之中。
码头之上,有人已然反应过来:“快快护住相公!”
更有人在喊:“杀贼杀贼!”
朱勔麾下庄客,在场至少有七八百号之多,本已把朱勔团团围在中心,此时忽然打将而起,码头外围,一柄柄利刃就要冲杀而来,便是无数长枪立马挺立而起。
可见,平常里这些人还是有过一些基础战术的训练,只是这些人皆未着甲。
他们本不是军队,倒也不是说朱勔敬畏律法,不敢私自藏有甲胄。
而是这些人平常里主要的用处,就是欺压一下百姓,做一些巧取豪夺之事,比如抢一抢方腊的漆园树木之类,方腊虽然出身不高,但本也是有身家的人,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提头卖拼命。
朱勔这支私人武装,便也没有着甲的必要。
且甲胄奇贵,真配置起来,便是一笔巨款,江南本是富庶之地,且是文风鼎盛之地,这里以往从来不曾出过什么大贼,朱勔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用庄客家丁与人打仗。
所以,朱勔麾下庄客,并无甲胄,也无什么强弓硬弩之类的东西。
只看码头之上的那些贼人,当真不乏悍勇,即便面对长枪林立,竟是也有人奋勇向前去杀,且那些奋勇之人,还真就是本地太湖贼。
兴许是这些人头前刚刚知道自己今日是来杀朱勔,便是热血上头,着实是朱勔在这江南之地,过于天怒人怨,不知多少人恨之入骨。
只是冲动之下,好几个悍勇之辈皆被长枪如林扎得血肉模糊。
一时间,码头上的贼人,好似还真打破不得朱勔庄客的护卫圈。
这也让刚才惊骇了一番的朱勔心中一定,便是开口大喊:“快快把这些贼人全部绞杀!”
朱勔着实有些吓到了,便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苏州城今日会出现贼人。
方腊之贼,不是还在围困杭州吗?
却是朱勔身后忽然有人大喊:“快快快,水上也来贼了!”
朱勔转头去看,立马又是大惊失色,这河道水面之上,稍稍一不注意,忽然就出现了无数的船只,近处的已经就要登岸了,远处的也蜂拥而来。
朱相公啊,何以还自刎了呢?
只待府衙也收到消息了,府衙之中,更是乱做一团,那知府名叫邓文,只听得消息来,说是贼寇从水路而来,已在城外……
邓文更是吓得拔腿就跑……
苏武当真是不在当场,没亲眼看到这般景象,若真让苏武当面看到了,他大概只有一个念想,这大宋朝不亡,当真天理难容。
却是杭州那边还有一个消息马上就到,杭州知府赵霆,弃城而逃了!
杭州已落贼手,此时此刻,方腊已然称为圣公,就在杭州立了朝廷,正儿八经,改元“永乐”,正在大封群臣,三省六部,一应俱全,正儿八经立国了。
此时苏州城内,更是一片混乱,当兵的在跑,当官的也在跑,百姓更是吓得拖妻带子就往北边去奔……
不过几百贼人在城外,竟是苏州城内就成了这般。
那赵明诚之辈,整个大宋,那真是多如牛毛。
城外还在大战,那朱勔在人群簇拥之中,一遍一遍去催促,却依旧动弹不得。
只听得贼人呼喊越来越近,话语越发简洁:“弃兵投降不杀!”
兵刃落地的声音清晰在耳,此起彼伏,朱勔已然破口大骂:“直娘贼,平日里我待你们不好吗?啊?没给钱吗?怎么现在都不用命?”
只有贼人的声音回应他:“只诛朱勔,旁人无碍!”
朱勔更是左右在喊:“你们带我杀出去,到时候禀奏天子,所有人都得个官身。”
话语虽然在说,却是只看左右,哪个不是两股战战汗出如浆满脸煞白?便是亲信几人,手中拿着刀,已然抖若筛糠……
朱勔当真踮脚抬头看了前后一眼,放眼望去,都是那灰布麻衣之贼。
朱勔视线里,看到了左近不远,码头上一座房屋,平日里收税之处,只管大喊:“进那屋里,快!”
左右一圈人,连忙拉着朱勔,往那屋里去进,屋里不小,连带朱勔,瞬间用进去好几十人。
进屋之后,朱勔一口气松不得,一声呼喊来,喊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谁冲出去请那苏将军来救,我保管他事后得五品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