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给他磕了三个头,扭头就走,毫不留恋。
李钺心间绞痛,不得不扶住桌子。
一出门,柳絮就扑上来,又气又急,眼睛都红了:“公主您就算为了陛下着想,又如何能把自己往那火坑里推!那承恩侯世子家里妾室得有十来个,他甚至打女人!原先太后提这茬,只是为了膈应陛下,您为何要这么做啊!”
李珍珍步履匆匆,走出大门,才喃喃道:“我对不起父皇,却也对不住母妃,就当我去赎罪吧……”
柳絮立马哭了:“我的公主啊!”
李珍珍抽了抽鼻子,忍住眼泪,柔声道:“收拾东西,咱们走吧,回京。”她又看了眼柳絮,“柳絮姐姐,父皇已经恨极了我,回京后,你就走吧。”
“奴婢要一辈子跟随公主的!”
“一辈子啊……”李珍珍想到她与父皇说过无数次的一辈子,到底还是哭了。
她和父皇的一辈子,彻彻底底地没了。
好在,父皇还能做一辈子的明君。
那这一切,便是值得。
回到京城,李珍珍直接拿着圣旨去承恩侯府上,闹得满城风雨。
承恩侯自太后娘娘去世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也知道李珍珍受宠,虽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圣旨不假,也就欢欢喜喜地接受了。
管她是不是野种,平白得一个公主不好吗!
李珍珍就这么住进了承恩侯府,承恩侯派人去行宫请示陛下,看婚礼如何办。
李钺正反思,他当时本就因政事正在气头上,李珍珍一反常态,说出那些话,他怎能不气?0202他觉着自己行事不妥,李珍珍是他亲手养大的,不该那般。
不料承恩侯来了,开口就笑,问婚礼的事。
他仔细一问,知道李珍珍直接去了人家府上,怒得抓起茶盏砸了承恩侯一头热茶,话也没说一句,拂袖而去。
李珍珍被赐婚的事却在行宫里传遍了。
各人想法如何,按下不表,李钺却是度时如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来也不见。
承恩侯再来求见,李钺一怒,直接摘了他的承恩侯,降为承恩伯。
新晋承恩伯傻眼了,灰溜溜地赶紧走了,生怕再留下去,连个伯也没有了。
李钺坐到天黑了,也未出来,一点米也未进。
高盛是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与公主一向恩恩爱爱,公主娇气得很,睡觉也要他们陛下搂在怀里,夜里偶尔起来上官房,都是陛下抱着去的,怎就闹成这样?
旁观者清,他立马叫来跟随十一公主的暗卫,知道了公主去见宛贵妃,又是哭着回来的事。
他将大腿一拍,立马进去求见陛下。
李钺连叫他“滚”。
他急急将事情说了,忐忑等待,李钺直接从书房出来了,抬脚就往宛贵妃那儿走。宛贵妃听说了李珍珍的事,正高兴呢,以为是陛下厌弃了李珍珍。
不防陛下来了,她慌张而又兴奋地迎上去,李钺抬脚便将她一踹:“你同珍珍都说了些什么?!”
宛贵妃一愣,低头哀哭。
李钺不耐烦,将暗卫叫进来,压着宛贵妃说了实话。
李钺气得心肝疼。
趁夜,李钺只带了高盛与暗卫,换了常服,骑马回京,去了门匾还没来得及换,依旧还是承恩侯府的府里。
自然他是悄悄去的,也是悄悄进了人家府里。换做其他人,怕是没这个本事,毕竟人家府里也有护院。可李钺是皇帝,身边暗卫都是有真本事的,无声无息地弄晕几个人不费事。
李钺不一会儿就找到李珍珍正住着的落仙苑。
他刚到,便听到有人骂骂咧咧:“摆什么臭公主架子呢!陛下已经把你赐给我了!你就是我的女人!”
李钺脸色铁青,站在阴影里,瞧见承恩侯世子拍着门继续骂:“老子今儿就睡——啊!”
李钺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往他弹去,把他一颗牙齿都给打碎了,世子哭着回头找大夫去了。
李钺又看向唯一亮着灯的屋子,走到窗外往里偷偷地瞧,李珍珍面色惨白地坐在桌边,双手握成小拳头,柳絮抹着泪:“公主,您瞧,就是这样的一个烂人!”
李珍珍面无表情:“是我自己选的,是我的命。”
李钺又气又心痛,有什么事为何不来问他,不来问他的打算,反要独自做这些决定?
正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一群人,都是女人。
打头的是个挺美貌的妇人,进来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就开始话里有话地说:“咱们世子苦,都是因为公主您啊,咱们世子家的爵位都降了。您说,您下降,陛下也未给您建个公主府,公主这样的身份,怎么好跟咱们一起住?”